韩蛰与他同业,看得出祖父的不适,晓得韩镜也在等他,未做逗留,径往藏晖斋去。
这便是只究查正犯,不会过分缠累的意义了。
令容醒来时正靠在他怀里,身上颇觉酸痛,又似有种奇妙的舒泰,让人懒洋洋的,遂往他怀里钻了钻,接着睡回笼觉。
相府和驻守京畿的杨家,当晚也是灯火透明,没半点要安息的筹算。
外头的厮杀机谋悉数被隔断开,韩蛰解了氅衣顺手丢在架上,畴昔将儿子抱起来,结实的脸上带着笑意,“儿子,爹返来了!”
“放心,没人晓得。不过,蔡氏和傅盛还是进了锦衣司,等存静返来措置罢。”
十一月下旬,范通部下几位刺头的将领或是归降朝廷,或是被斩杀,悉数循分下来,剩下几股散兵游勇,靠河东归降的军队便能安定。
……
都城里的事韩镜先前已安排安妥,韩蛰确信禁军无碍后,择了韩征和尚政当值的日子,趁着宫门落锁之前,将高阳长公主骗进宫里。而后带着伤愈回京的樊衡和中书侍郎章公望、六部尚书,以有事奏禀为由进了皇宫,监门卫未曾禁止。
杨氏正得空,见令容返来,自是欢乐的,叫鱼姑泡茶,又取了令容最爱的蜜饯糕点,问她途中是否吃惊受伤,又问韩蛰在那边的景况。
一手握住她绵软双足,另一手肆无顾忌,直至将令容折腾醒时,又将她欺负了一通。
韩蛰再无担忧,率兵回京。
今后,还要看着傅氏东风对劲,剩他垂垂暮年,在这里凭吊妻女吗?
“她是我的老婆,当然担得起。”
回到银光院时,已是暮色四合,院里各处都换了夏季的门帘窗帘,姜姑带着小丫环在廊下点灯笼,紧闭的窗扇里,却仿佛能听到昭儿的笑声。
“前两日确切繁忙, 分不出人手, 现在好多了。”
杨氏听她言辞诚心,颇多悔意,倒是一笑,“能长经验就好,旁的不必放在心上。你才气多大?我在你这个年纪,也不是事事都能措置得全面,还不是一起栽着跟头走过来,经得风波多了,天然行事慎重全面。”
回应他的,是儿子香软的笑容。
韩镜入迷坐着,将韩蛰递来的热茶饮尽,好半天赋道:“没旁的事就归去吧。”
中间鱼姑亦笑道:“这也不能全怪少夫人。我记得当年夫人生完孩子,那半年心机都系在孩子身上,做事偶尔丢三落四,过了大半年才好些。少夫人挂念着孩子,心神不能专注,偶尔疏漏也是有的。”
翌日,韩蛰去了趟锦衣司,措置蔡氏私藏逆犯的事。
永昌帝甚是欣喜,因韩蛰已居高位,金帛财帛不敷以表扬其功绩,特地命令朝中五品以上官员到城门驱逐,阵仗非常昌大。三年里连着数场战事,韩蛰勇猛善战之名早已远播,这回范通谋逆,剑指天子脚下,都城里上至达官朱紫,下至贩夫走狗,几近都与胜负性命攸关,是以格外留意。
“哪怕行事不周,频频出错,给你添了很多费事?今后的路,一定平坦。”
比起令容离京时的民气惶惑,现在倒是安生了很多,商店酒坊如常开着,贩子上热烈如常,另有儿童牵手游戏,唱着坊间传播的儿歌,词儿浅近顺口,听那意义,连孩子都笃定韩蛰有本领稳定大局似的。
韩蛰打量她容色,扣住她脑袋,将青丝捋到耳后,轻咬她柔滑唇瓣。
“傅盛和蔡氏已进了锦衣司的监狱。”
当晚,韩蛰的夜宵换成了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