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如何,难受吗?”
韩墨被尊为太上皇,跟杨氏住在太液池西边, 甚是舒畅。
“嗯。”昭儿考虑了下,又笑眯眯地蹦出个字来,“想。”
昭儿正将那酥酪吃得欢畅,小胳膊动了动,插话道:“嗯!”
肉块下锅,加上黄酒、丁香、茴香爆炒,香气四溢,过后再加些盐水和糖水,不止令容,就连昭儿都闻着香味往跟前凑。
见令容挽着韩瑶走到身边,总算想起了这张好久不见的脸庞。
“必然是个女儿?”令容莞尔。
树荫浓翳,昭儿趴在桌边,面前摆着小小的碗盏,令容坐在他中间,一只手揽着儿子,一只手挟菜尝了尝,昂首时,笑生双靥,“好吃!”
“真知心!下回想去那里玩耍,我还帮你说话!”令容投桃报李。
韩瑶稍觉欣喜,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在柔滑面庞亲了一口,“还记得我呐?”
如许安然闲适的炊火气,于见惯殛毙、机谋跌宕的他而言,弥足贵重。
昭儿经常跟令容来这里,早已轻车熟路,一双小短腿跑得不算多稳妥,却也不慢于伉俪俩的步速。只是厨房的门槛儿不低,他跨不畴昔,便趴在上头想翻槛而入,被韩蛰等闲拎起来。
娇妻冲弱,炊火香气,一家人围桌而坐,其乐融融。
这小家伙,看来是整天跟着令容跑厨房的,韩蛰没理睬,两条苗条的腿稳如泰山,任由昭儿抱着他的腿穿来穿去,钻假山洞似的玩耍,不时昂首张望,被上头的动静吸引——可惜案板太高,他还爬不上去。
待樱桃肉出锅,小家伙比令容还急,趴在外头树下的矮桌旁,眼睛直勾勾盯着喷香的樱桃肉丁。令容挑了块软烂的吹凉,渐渐喂给他,昭儿吃得满脸欢乐。只是他毕竟还小,令容怕不好克化,少喂了一点点,浅尝辄止。
……
他毕竟还小,令容怕不谨慎烫着,只好将昭儿抱走。
遂叮咛宫人陪着,将刚蒸好的蛋羹喂些给他,令容仍回厨房,跟韩蛰美滋滋地做菜。
她是上个月诊出身孕的,先前没半点不适征象,是太医请脉时发觉的。怀昭儿的时候胃里反酸总想吐,精力也犯懒倦怠爱睡觉,这回倒没那么严峻,除了夏季天长,晌午贪睡外,甚少有不舒畅。
他是帝王,也是夫君,是父亲。
令容手捧菜盘,一道道摆在桌上,韩蛰亦徐行而出。
韩蛰走出来,令容便站起家来,“夫君本日不忙吗?”
宫廷恢弘巍峨,坐在至尊之位,手握天下四方,朝堂上威仪沉稳,君临天下,回到妻儿处,便仍只求贩子人家的嫡亲之乐。朝堂上杀伐机谋、翻云覆雨,将沉重承担临时撇开,他仍很乐意去趟厨房,伉俪俩做些美食,考虑厨艺,过后渐渐享用。
这孩子随了韩蛰,记性好,学东西快,就只是懒很多说话,小小年纪就言简意赅。但那当真答复的灵巧模样仍让韩瑶藏不住笑,逗了好半天赋恋恋不舍地走了。
“另有百果蹄,这两道是最想吃的。”令容两眼亮晶晶。
蚕豆炒麻雀、笋煟火腿、鸡汁豆苗和肉汁小香菇接踵出锅,另一边煮到半熟的主体也被调来打动手的宫人挖去筋骨,填了胡桃仁、松仁和火腿丁出来,扎起来接着煮,等煮烂了装进陈糟坛放一宿,滋味极好。
她的手里是本浅近易懂的诗册,正渐渐念给昭儿听。
韩蛰即位至今一年不足,虽说四方垂垂安定,要令各处节度使归心朝廷,改了朝堂积弊,让朝堂从永昌帝时的摇摇欲坠重新复兴,并非易事。虽不像客岁那样经常忙到深夜,大多数时候,也是到傍晚才气得空。
心狠手辣、刻毒悍厉,背负锦衣司使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声一起走来,韩镜、韩墨都觉得贰心系至尊权位,所求的是俾睨天下、傲视四方,会为那至尊皇位联婚纳妃,制衡权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