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太上皇和太后那边另有人照顾,这边只是伉俪俩带着昭儿吃,备的菜倒未几。
昭儿唆着小瓷勺,也含混道:“好吃。”
昭儿正将那酥酪吃得欢畅,小胳膊动了动,插话道:“嗯!”
她的手里是本浅近易懂的诗册,正渐渐念给昭儿听。
韩蛰即位后不久, 永昌帝便郁郁而终, 先前宫中嫔妃都送往梵刹修行,全部皇宫便顷刻空荡了很多。
“如许知心……”
她是上个月诊出身孕的,先前没半点不适征象,是太医请脉时发觉的。怀昭儿的时候胃里反酸总想吐,精力也犯懒倦怠爱睡觉,这回倒没那么严峻,除了夏季天长,晌午贪睡外,甚少有不舒畅。
树影整齐婆娑,日色西倾将暮,韩蛰在令容身边坐下,冷硬的脸上带着笑意。
饶是如此,令容也感觉热,身上只穿了件玉色薄衫,纱袖堆到臂弯。
待樱桃肉出锅,小家伙比令容还急,趴在外头树下的矮桌旁,眼睛直勾勾盯着喷香的樱桃肉丁。令容挑了块软烂的吹凉,渐渐喂给他,昭儿吃得满脸欢乐。只是他毕竟还小,令容怕不好克化,少喂了一点点,浅尝辄止。
昭儿本来趴在令容怀里,瞧见这模样,立时挣扎着下来,跑到韩蛰身边,抱住他大腿。
后晌韩蛰措置完政事,到了玉明殿时,令容正坐在荫凉里,兴趣勃勃地看宫人搬箱子。
肉块下锅,加上黄酒、丁香、茴香爆炒,香气四溢,过后再加些盐水和糖水,不止令容,就连昭儿都闻着香味往跟前凑。
他毕竟还小,令容怕不谨慎烫着,只好将昭儿抱走。
蚕豆炒麻雀、笋煟火腿、鸡汁豆苗和肉汁小香菇接踵出锅,另一边煮到半熟的主体也被调来打动手的宫人挖去筋骨,填了胡桃仁、松仁和火腿丁出来,扎起来接着煮,等煮烂了装进陈糟坛放一宿,滋味极好。
“就三四个月,昭儿记性好着呢。”令容莞尔,取了瓷碗在手里,渐渐将酥酪喂给昭儿,又问韩瑶,“心心念念两三年,总算去了趟西川,感觉如何?”
……
娇妻冲弱,炊火香气,一家人围桌而坐,其乐融融。
如许安然闲适的炊火气,于见惯殛毙、机谋跌宕的他而言,弥足贵重。
韩瑶被宫人请出来时,令容就坐在靠窗的罗汉床上,昭儿坐在劈面,中间隔着矮桌。
韩瑶稍觉欣喜,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在柔滑面庞亲了一口,“还记得我呐?”
唯有他晓得,此生最盼望的,莫过于此。
韩蛰点头,尖刀在指尖挽了个花,手起刀落,将肉切成樱桃大的肉丁。这事于他轻而易举,姿势闲庭信步,手底下却缓慢。
“另有百果蹄,这两道是最想吃的。”令容两眼亮晶晶。
已是七月隆冬, 气候最暑热的时候, 殿里的三座大瓮里装满了冰, 宫人在旁摇着风轮, 将冷气吹畴昔,带着淡淡的香味。这座玉明殿就在太液池畔,殿后尽是阴翳林木,两边侧殿被拆去,移栽很多花木,夏季里也能常送冷风。
韩蛰想要女儿的执念也不知那里来的,感觉这孩子灵巧,会是个女儿。
令容一笑置之,只将双臂攀着韩蛰,“虽不难受,但嘴馋呀。”
昭儿也不晓得听懂没,趴在案边,手里攥着把银勺,挖了乌黑甜软的酥酪往嘴里送。
他是帝王,也是夫君,是父亲。
见令容挽着韩瑶走到身边,总算想起了这张好久不见的脸庞。
韩墨被尊为太上皇,跟杨氏住在太液池西边, 甚是舒畅。
“你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