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本来熟谙,这可巧了!”掌柜也觉不测,瞧着窈窕的小娘子,再一瞧高修远那蓦地添了神采的目光,便朝令容拱了拱手,笑道:“既是了解,老朽也不打搅,高公子做主就是。女人若看上了别的画,老朽再过来。”
高修远至今记得田保的神情,得逞后放肆藏奸,双眼眯笑,仿佛怜悯讽刺。
令容既然来了,便筹算挑两幅给傅锦元送畴昔,先挑了一幅怪石,技艺虽不出彩,胜在画得风趣,偶尔拿来看看,也不失兴趣。再往里走,目光便被一泓瀑布攫住了。
“也好。”韩蛰将手里的书稳稳丢在食盒上,“折出来的这几样,克日做来尝尝。”
“公子高才,叫人佩服。”令容瞧着底下的细签,“这幅画若只卖四十两,可惜了。”
“还行。”
二夫人刘氏长年礼佛,便成心去寺里进香拜佛,给太夫人求个安然,杨氏也觉安妥。
令容微愕,将脱下的衣裳搭在檀木架,转头劝他,“王思训是山川大师,每幅画都代价连城,夫君要送两幅,怕是过于贵重了,父亲也一定肯收。夫君还是留着吧,转头父亲如果来京,拿出来瞧瞧就好。”
韩蛰挑眉瞧着她的背影,待令容走至门口,才出声叫住。
“你也无需谢我,算来还该我和贵妃谢你。要不是你翻出这案子,甄皇后也不会被宁国公那老贼扳连,贵妃也拿不到代掌后宫的权益。放心,有表叔在,哪怕你父亲罪孽滔天,也能安然无恙地把他保出来。你记取,今后别再冷淡表叔,比你读书科考有效很多了。”
外头垂垂有了春意,风吹过期,也不似先前清冷。她紧了紧披风,有些光荣韩蛰半个字都没提亲吻的事――大抵当时疼得太狠,又中过毒,他昏睡了几次,醒来都已忘了。
“都城这处所……”高修远自嘲了下,只含混道:“分开都城再往别处游历,胸中有了山川丘壑才好下笔,于我也有好处。今后山高水长,不知可否再见,高某愧对少夫人,这幅画既然能入少夫人的眼,怎好以银钱度量?”
春光渐浓,院里的碧桃开得灿若云霞,就连红耳朵都活泼了起来。
正忙着,忽见韩蛰返来,忙迎畴昔,“夫君返来了。”
她自月朔跪过祠堂后便格外循分,不止整日闭门,说话做事也都谨慎了很多。
“你那位朋友,是叫高修远?”
给长辈尽孝的事,杨氏无可推委,便也点头,“如许也好,我们各自都抄些,转头留一份在小佛堂,另一份送去慈恩寺,给阖府高低的人都求些福分。”
也是当时,高修远才明白,父亲能洗去委曲,并非公道天理,而是有人借以投机。
十六那晚复苏以后,他就没再昏睡过,这书房表里都来了哪些人,贰内心也稀有。刨开外头的人不算,韩瑶每日都会跟着杨氏过来,唐解忧也借了太夫人的名义见缝插针,一天能来两三趟,就连二房的人都能隔日过来看望,虽说很多次都只在书房外止步,到底来过。
令容也顺带着问宋重光的景象,哥哥跟前撒撒娇,两壶茶喝罢,竟已是日色西倾。
“我父亲喜好山川,原想买了送他,因是朋友做的,便送给父亲了。”
但是毕竟没能将最心疼的外甥女娶到眼皮底下照看,宋建春多少感觉遗憾。
“但是……”令容顿了一下,“公子孤身在都城,生存不易。何况无功受禄,有些不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