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寻了本书,将信笺夹着,藏在书架最不起眼的角落。

裴泰听出话音不对,面色微微一变。

韩蛰跟在汤瞻和陈鳌以后,一进府衙,便觉两侧埋伏了弓箭刀斧手。

……

裴泰大惊,大声道:“这是何意?”

令容虽猎奇,却没敢多问,接了衣裳,见是外出时的精干劲装,便猜韩蛰又该出门了。

她又不是没见过他杀人,脱手又狠又准,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帮过他忙?”

唐解忧叫她退下,自往书案旁的绣凳上坐着,将练废的纸连同那些被揉皱的宣纸和写废的桃花笺一道,挨个烧了,最后对着火盆中的灰烬,非常对劲的笑了笑。

韩蛰神采微动, 偏头觑她,“我合该打打杀杀,跟文墨不相配?”

出声的是陈鳌,疆场上真刀真枪滚过来的人,对这点阵仗驾轻就熟。他天生膀大腰圆,神力过人,又习得弓马技艺,如本年过四十,英勇不减当年。这一声如同洪钟,厉声呵叱下,令在场部将都心头一凛。

“画上有钤印,这名字仿佛是他的雅号?”

低头捧过明黄圣旨,仍有一滴泪从杨裕眼中流出,没入青石缝中。

外间里太夫人仍在昼寝,她捧起佛经,轻手重脚地进了小佛堂,仍旧将令容抄的佛经供在佛前。回到书案旁,便又寻来贴身服侍的丫环,叫她笼个小火盆子,要烧练字废了的纸。

汤瞻见他俩却步,也不敢前行了,遂大声道:“河阳节度使裴烈听旨。”

节度使沉痾,副使彭刚又被羁押在京候斩,官位尚且悬空。裴泰虽是裴烈的儿子,秉承了裴烈的旧将情分,暂代裴烈主理账下事件,仿佛一副代节度使的架式,但毕竟未经朝廷任命,论朝廷给的官职,实在还不及杨裕这个行军司马。

因彭刚已被问罪,裴泰怕他旧将肇事,待韩蛰等人到达河阳时,还特地将那些人支开。

写坏了三十余张桃花笺,才仿照出这一张天衣无缝的情诗,她甚为对劲。

看来这般古怪的阵仗,毕竟是让裴烈起了狐疑,布下背工。

“臣……接旨。”

双膝重重触到青石空中,裴泰清楚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钻心的疼痛传来,却不及这动静令他震痛――纵横平生,威震四方的父亲,他竟然殁了?在如此紧急的存亡关头,他竟然殁了?今早他去问安时,父亲还能喝些清粥,强撑着跟他说话的啊!

裴烈、彭刚、裴泰谋逆,罪过昭彰,证据确实,按律剥夺官位,押回都城候审?

陈鳌不为所动,厉声道:“还不接旨!”

“这我倒没留意。”令容凑畴昔, 将那钤印细瞧了瞧, 记取本身是有夫之妇, 遂顺口解释启事, “我本日是去笔墨轩买些纸笔, 因瞧见这幅画风趣,就想买了送给父亲。刚好他跟着那掌柜过来, 我才晓得本来这是他的画作。因先前帮过他一点小忙, 他便将这画送给了父亲。”

“谋逆的罪过彭刚都已招认,证据确实,皇上亲身下的旨意。裴小将军,想抗旨吗!”

三月暖风吹过,署前枝柯动摇,阳光刺目,杨裕面庞哀思,缓缓跪在地上。

外头天气已暗,枇杷掌了各处的灯,仆妇正从偏门往浴房抬水。

汤瞻大声宣旨,冠冕堂皇的官样话,听得裴泰有些犯晕。上头对他只字未提,却提了几样彭刚的罪过,莫非是要宣读对彭刚的措置?正迷惑不定,听到最末一句时,突然惊住了――

令容正翻食谱,揣摩明日要做的菜,闻言瞧畴昔,见他侧脸冷峻,神情冷酷如常。

后脸部将各自哀思,见裴泰重伤被擒,斗志便去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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