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不知是何时被令容握住,他试了试,没能抽回,干脆揭开她的锦被,抬头躺下。
除了那背主的丫环金铃,唐解忧跟唐敦互通动静,必然也有内应。杨氏打着韩镜的灯号,将唐解忧叫到跟前,半个字也没提唐解忧的不对,只说府中端方,仆妇丫环私相通报之风不成听任,请太夫人查查是谁如此大胆。
幸亏太夫人没插手韩瑶的事,倒省了她很多心。
只是仍有件事,不时在脑海闪现――唐敦那张脸。
韩蛰就势抱住,发觉她在微微颤抖,薄弱而无助。
杨氏将来往的人盘问清楚,遂按端方挨个措置,没留半点情面。
重回幼时,这类事本就骇人听闻,她临死的影象里只要冰冷铁箭,这梦境却稍有持续,实在奇特。但三番五次的恶梦都是类似的场景,梦里她看得清楚,那人就是唐敦。
令容满心猜想扭捏不定,半晌才道:“夫君,我惊骇。”
“做出如许不知天高地厚的事, 在内涵外都犯了忌讳,哪还能留在府里。”杨氏的手抚过韩瑶的小奶猫, 还是惯常的慈和之态, “畴前你和解忧出错时,太夫人总包庇放纵解忧,我只按家里的端方惩罚教诲。你总抱怨我罚得太重,说我不心疼你。现在可想明白了?”
韩蛰直等她呼吸安稳,才让她躺回榻上。
“我在这里。”韩蛰将她抱得更紧,低头瞧见她眸中惊骇慌乱,脸颊都颇惨白,知她仍陷在恶梦的情感里,心机微动,问道:“做了如何的恶梦,说给我听听。”
――那日韩镜的阴沉眼神亦如恶梦印在脑海,虽不较着,却令人敬惧。
歇过午觉,杨氏估摸着太夫人的肝火应消了些,便往庆远堂去。
夜色更深,他思虑很久才熄了灯烛,筹办睡觉。
令容钻在他怀里,双手仍紧紧抱在他腰间,明显是令人敬惧的逆贼,却让她莫名心安。
“你刚才是梦见这个?”
会是唐敦杀了她吗?
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
唐解忧没了太夫人庇护,那里扛得住杨氏逼问,很快便招了。
她眨眨眼睛,看向韩蛰,那位的目光仍落在书卷上,只道:“睡吧,给你掖好被角。”
“你是这儿的少夫人。”韩蛰在她背上拍了拍,沉声道:“我会护着你。”
如果是,彼时素不了解,他为何要杀她?
韩镜心中怕是早已将她视为祸水,只因她一向循分,才气安然无恙。
银光院里,令容倒算因祸得福――不止享用了两顿韩蛰亲手烹调的好菜,韩蛰的态度也有了些微好转,虽说那张清冷的脸仍旧挤不出笑容,待她却更和蔼,晚间伉俪同榻看书,瞧见风趣的还会说给她听。
自那日见过唐敦后,也不知是经期体虚,还是她心不足悸,令容连着三晚都梦见了宿世临死的场景,暴雨凄冷,铁箭冰寒。梦里那张脸被雨幕隔着,悠远又恍惚,表面模糊与唐敦类似,每回她挣扎着想翻开雨幕看清,平空便有一只温热有力的手握住她,化开凄风冷雨。
令容垂首,含混道:“我只是怕惹长辈活力,老太爷那天仿佛不太欢畅。”
他端坐垂目,仍在回想她方才的言语。
韩蛰微怔,“如何如许问?”
令容凌晨醒来,一睁眼就看到了韩蛰的寝衣。她愣了愣,才发明她整小我都被韩蛰抱着,像虾子似的缩在他怀里,而韩蛰的手臂则搭在她腰间,手掌微烫。
当初韩蓉虽被捧在掌心, 到底有韩镜亲身教诲,行事还算端方,姑嫂相处得也还算和谐。不像唐解忧,因是孤女格外被垂怜,白叟家又都上了年纪,太夫人包庇宠嬖,韩镜又甚少能分出精力耐烦教,平白养出了一身弊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