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高不低,虽委曲愤怒,说得却颇沉寂,字字清楚。
“本日葫芦岛上长公主大怒,你也在场?”
……
令容连着碰上这些费事,又气又恼,声音生硬。
令容当然表情降落,却也晓得这事儿很快便会传遍都城,府里定会查问此事,遂打起精力,先将详细颠末,连同各自说的话,全都说给杨氏听。
太夫人正在小佛堂里念佛珠,见她出去时发髻微乱,肩膀衣裳稍散,顿时一惊。
酒楼内慌乱了两炷香的工夫,裴少夫人的痛呼声也越来越弱。
令容不为所动,心中开阔,说话也底气实足,“当时长公主召见,我赶畴当年,也有旁人瞥见。到了观景台,长公主便肝火冲冲地责问我为何出言傲慢,我只辩白了一句,长公主就脱手打人,茶杯滚落,让裴家少夫人无辜丧命。前后就那么点时候,在场的人都是见证,尽可查问。若没有前情铺垫,我如何能一句话就气得长公主脱手打人?孙媳妇向来笨拙,自问没有那样巧舌如簧的本领。”
太夫人最是疼她,见了那伤,眼泪就掉了下来,“傅氏如何如此可爱!”
她回到庆远堂,半晌都没担搁,径直去找太夫人。
杨氏听罢,沉默点头,握着令容的手,只叫她别惊骇。
“长公主为何活力,你可知情?”
她这言语虽有不实之处,惊骇惊骇却都是真的。
周遭人群的群情声随之降落, 渐趋沉寂, 岛上风声飒飒,树影动摇, 里头的挣扎痛呼已微不成闻,丫环仆妇焦心的声音却带了哭腔, 终究, 就在世民气神紧绷之际,传来丫环撕心裂肺的声音――“少夫人,你醒醒呀!”
狼籍的言语入耳,令容面前晃来晃去的满是方才从观景台瞧见的一幕, 是裴少夫人被抬走后地上红豆般的血迹。宿世活了二十年, 她经历了祖父的急痛过世, 接受了父亲死在放逐之地的凶信, 眼睁睁看着病容干枯的母亲忽然长眠, 乃至本身也经历过存亡。
这一通指责不分青红皂白,令容本来就因唐解忧调拨肇事气恼,见裴家母子俱损,又是震惊又是可惜,现在闻声太夫人这般斥责,还牵涉母亲宋氏,心中也恼了。
太夫人自发丢了颜面,将茶杯重重拍在案上,“这还不是顶撞!我现在还病着,你就敢如许说话,夹枪带棒的,难怪会惹长公主活力,误了人的性命。这就是你的贤能淑德,这就是傅家的教养?我韩府是诗书礼节之家,容不得你这类目无长辈的人!”
太夫人早已偏信唐解忧,见她这般顶撞,气得身子微颤。
因她坐得太低,且满面肝火,令容为免被挑刺,便跪在蒲团上施礼。
“好好的去玩耍散心,这是如何了?”太夫人搁下念珠,病中惨白的脸上尽是惊奇。
“我确切无才无德,不配做这少夫人。太夫人既然见怪,我愿自请下堂。”
太夫人将她护在怀里,忙忙地帮她擦眼泪,一声声儿安抚,“不怕,不怕。都是那傅氏可爱,失礼顶撞才招来此时。外祖母在这儿,别怕。”
“呵!”太夫人嘲笑,那微垂的嘴角弧度更深,拍案斥道:“长公主游湖赏景,本来兴趣恰好,才会叫体味忧去泡茶。本来是让人欢畅的事,平白无端的怎会活力!还不是你不知礼数,出言顶撞,才会惹怒了她。你总归也是伯府出身,莫非不知尊卑有别,长公主如果见怪,就该赔罪认罪,岂能出言顶撞!你在家时,莫非你母亲没教过这些礼数!”
“怕是血崩了。”
本日却截然分歧,那目光锋锐如刀,裹满了肝火,像是要将她千刀万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