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听了,当即允准,“既然担忧,就归去瞧瞧。这里如有动静,我派人知会你。”
“如何?”杨氏惊奇。
冯璋仓促赶赴都城时,裴少夫人尚未下葬。他膝下两子一女, 向来将女儿视为掌上明珠, 自裴少夫人远嫁都城后,更是聚少离多, 一年到头,难见面几次。
当时她身在潭州,虽未被叛军攻陷,却也常见流民如潮,战事胶着。
宿世冯璋造反时令容已十八岁了,家破人亡,单身在潭州深宅,战事初起时并未太放在心上,现在却截然分歧。
倒是太夫人仍旧不舍,那日被唐解忧气得狠了,病情减轻,缠绵病榻月余也不见好转,又见韩镜铁了心不松口,没何如,只能单独担忧感喟。平常杨氏带令容和韩瑶去问安时,她也多数不见。
“别出声!”那人来势极快,挥手如刀,打晕宋姑,又敏捷拦住她嘴巴,目光凶恶。
可现在楚州生乱,官逼民反,以冯璋的本领,府衙怕是也已沦陷。叛军能杀县令,对府衙官员必然也挟恨已久,傅益存亡未卜,怎不令人担忧?
当然是裴家少夫人的事做引子了!
高阳长公主骄横惯了,畴前哪怕放纵豪奴打死人也不当回事,这回更认定是裴家少夫人不利,与她无尤,哪会登门报歉?仍旧玩耍高乐,对裴家的气瞪眼而不见,对百姓的群情充耳不闻。
自唐解忧被送去道观后,府里公然安生了很多。杨氏派了身边得力的仆妇去道观盯着,叫唐解忧每天迟早跪听教诲,闲时抄经悔过,不准踏出道观半步。每隔数日,便叫仆妇亲身去取抄好的经籍,返来查过,送给韩镜过目。
只是死者为大, 裴少夫人的事众目睽睽, 长公主亲口承认, 人证有了, 物证也在, 故未急着究查, 先办丧事。
车马敏捷出了韩府,择就近的城门而去。
“楚州生乱,官员必然最早罹难。家兄经吏部遴选,六月里就去楚州到差了,也不知处境如何。出了这类事,他必然会修书给家里,我想归去瞧瞧。”她屈膝施礼,内心咚咚直跳。
正担忧忐忑,蓦地见马车帘子被挑起,一道倒悬的人影蹂身而入,未待她出声,冰冷乌黑的匕首便抵到了喉咙上。
京兆尹哪敢接告高阳长公主的状子?只拖着不办。
裴少夫人诊出身孕时还曾修书回家, 报了丧事。
随后,永昌帝直接散了朝,又特地恩准裴简两个月休沐,连面也没露。
……
玄月尾时,楚州传来急报,盐商冯璋聚了两千流民,砸了县衙杀了县令,公开造反。
令容神采微紧,忙站起家,“母亲,我想回家一趟。”
因冯家巨富,不缺军资,且他本人也勇猛善谋,麾下都是为餬口计豁出性命的人,比畏首畏尾的官军刁悍很多,是以反旗一举,风头极劲。宿世冯璋占据了楚州,后路无忧,一起囊括向北向西伸展,有些节度使望风而降,让他占了东边半壁国土,直逼都城。韩蛰也是仰仗平叛之功收伏民气,握住军权安定兵变 ,让那昏君无法禅位。
杨氏点头,“那是个引子,想必冯璋早就对朝堂不满,此事一出,便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