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蛰仍将她困在身下,却不说话。最后令容说要休书时,他觉得那是气话,为唐解忧的连番肇事、为太夫人的刻薄言辞,他晓得她的委曲不满,故而顺她情意安抚,将唐解忧逐出相府,跟老太爷摆明态度。厥后归州那晚,意乱情迷时她提起和离的事,他才晓得,她是至心想和离的,恐怕还是为府里乱糟糟的事。
令容走到牡丹丛边,坐在青石上,阖眼再展开,仿佛又看到韩蛰站在跟前。
也许是对阮氏并无等候,宿世阮氏变了嘴脸,她烦厌之余,只觉世态炎凉,现在回想,旧事皆可翻篇。唯有宋重光,像是扎在心底的一根刺,至今见了,仍不时勾动回想。
韩蛰的度量就势收拢,将她箍在胸前。
“人能安然无恙地救返来就好,”宋建春打圆场,“冯璋的事我也见了邸报,传闻势头凶悍,不太好对于。益儿在楚州为官,处境如何?”
乃至那晚情义萌动,他活力出屋,回榻后仍然肯抱着她入眠。
宿世和离,是因宋重光孤负了她,此生呢?
“他已修书给家里,说蒙朋友援救,性命临时无碍。”
宋建春目光微紧,看向令容,“那贼人可伤了你?”
令容发笑,“我还觉得夫君海量呢。娘舅爱喝烈酒,轻易上头,过会儿就好了。”见他不肯站好,拖畴昔扔到榻上,才将外裳剥下来。又端了醒酒汤畴昔,“喝一碗吗?”
“你们畴前相处得很好?”
他紧盯着令容,半晌才见她今后缩了缩,“我想和离,不是为他。”
十六岁的少年郎身量竹子似的往高窜,站在熟谙的宅邸,垂垂跟影象堆叠。
“宋重光是你的表哥。”
更何况,韩蛰还那样出类拔萃。
令容手握绢帕,俄然一笑。
宋重光紧随而至,见过韩蛰后, 看向令容, “表妹,好久不见。”
两人在花厅喝茶,阮氏问及令容出嫁后的景象,令容也报喜不报忧。
令容宿世虽跟她不睦,隔世再见,有了杨氏那样的好婆母,对旧事的芥蒂反倒不太深,只拿阮氏当舅母来待,倒也和谐。
靖宁伯府家破人亡之前,阮氏待令容还不错,这会儿天然也和颜悦色。
他娶到了她,现在她却仍想和离。
韩蛰顿了一下,半晌才道:“你执意和离,是不是为他?”
“若和离了,我娶你。”
倘若不是唐解忧数番肇事,不是老太爷虎视眈眈,不是前路叵测,以杨氏的慈爱照拂,韩瑶的利落和睦,韩蛰身为夫君的担负和宽大,她该满足的。
韩蛰瞥他一眼,可贵的好脾气,“今后自会留意。”
酒意差遣下,韩蛰火急想晓得答案。
这目光让她忐忑,遂扯谈,“我只是拿着碗……“
两人结婚前,他曾命樊衡刺探傅家秘闻,只知傅宋两府友情极深,却不知表兄妹成心订婚的事。虽说宋重光一定能入令容的眼,但念及表兄妹畴前的友情和宋重光贼心不死的觊觎,他仍感觉憋闷,莫名烦躁。
话音未落,手臂蓦地一紧,天旋地转之间,她整小我被韩蛰揽着腰带到榻上,等闲被压在身下。旋即,韩蛰便如猛虎般扑过来,手肘撑在床榻,俯身盯着她。
――初夏天热,牡丹开得恰好,她睡在青石上,一睁眼就看到站在跟前的男人,神采端肃,目光通俗。彼时的韩蛰已居于相位,气度沉稳,行事老辣,叫人过目难忘。
“我的老婆,碰不得?”韩蛰声音降落,盯着她,掌心热意透过衣衫清楚传来。
令容瞧着韩蛰,抿唇浅笑不语。
令容微愕。
风吹过,仿佛还能闻到他回身后的淡然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