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至在两个月前,她还因宋重光的到来而喝彩雀跃,鼓动着他去后院的丁香树上瞧鸟窝里小小的蛋。因在假山上没踩健壮,几乎摔下来,被宋重光及时接着,没让她摔伤。
端五那日,令容夙起后便跟着傅益去城外河上看龙舟。
说罢,退后半步微微屈膝,抬步就走,留下宋重光愣在原地。
浴桶中的少女阖目养神,浸过的青丝湿漉漉的散在肩头,乌黑的头发柔白的肌肤,在氤氲热气中分外都雅。她胸脯前已垂垂鼓了起来,如蓓蕾含苞,因她平日贪吃,养出了一身极细致柔嫩的皮肉,骨肉匀停,肥瘦适合,身材垂垂闪现,比起同龄的女人超卓多了。
令容微喜,下认识道:“是娘舅来了?”
“那人果然是个瞎子。”枇杷小声嘀咕。
韩蛰即便恶名在外、叫人畏敬,令容却清楚地记得,宿世娘舅曾不无感慨地说,韩蛰为官数年,从未收过半个同僚赠送的姬妾,也未曾因女色而在审案时有半分离软。只这一点,就比宋重光这胡乱心软没定性的人强多了。
偶尔分一点眼神畴昔,目光相触时,令容视若无睹,谈笑如旧。宋重光却垂垂沉默起来,脸上笑容垂垂收敛殆尽,到厥后,寡言少语。
走至水榭处,令容仍感觉如芒在背,却半点都没转头去瞧。
靖宁伯府修得精美秀致,曲廊亭台相接,以玉轮门划出数座院落。
侧脸如被微茫刺着,令容晓得那必是宋重光在看她。
“不晓得娘舅过来,看完龙舟又带她去贩子上买些东西,迟误了。”傅益代为答复,旋即看向宋建春身边的表弟,“重光也过来了。”
“我有话跟她说。”宋重光打断,“就几句。”
宋重光凭甚么笃定她会情愿抗旨不尊,转而嫁给他,就像宿世笃定她终究会谅解他纳妾一样?
直至宴席尽时,长辈们去后园漫步消食,令容因累了,带着宋姑和枇杷先回住处。
令容绞弄衣带,平复心境,发觉娘亲宋氏的手落在背后轻抚,如同安抚。
“女人本日去采槐叶,有人背后里群情,说女人浑身加起来都没二两肉。”枇杷想起那刻薄言语就气恼,往令容头发上抹了香露渐渐揉着,凑在宋姑耳边低声道:“那人也太没目光。我们女人生得都雅,将来身材必然也好,满金州的女人都比不上。”
令容在车中晃得困了,睡意侵袭,倒是中间宋姑闻声,随口道:“嘀咕甚么呢?”
两人走远,令容才抬眉道:“表哥想说甚么?”
“果然是娘舅。”令容欢乐,三两步走进雕花门中,仓促绕过紫檀云石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