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家称谢,喉咙微动,吐出的倒是连连咳嗽。

整夜安息,高修远已规复了六分精力,换了身极新的衣裳,见着韩蛰,便端方施礼,“多谢韩大人脱手相救。”见令容也跟在中间,便作揖为礼,“昨晚打搅了看灯的雅兴,还请少夫人勿怪。”

韩蛰没再打搅,目光一转,落在韩瑶身上。

花灯华彩照在他墨色的衣裳,也给冷峻的面孔罩了层温和。他发觉谛视,微微侧头,跟她目光相撞,疑问般挑了挑眉。

高修远应是数日未曾阖眼,躺在短榻上便昏昏睡去,韩蛰便让韩征寻个软轿,带着飞凤在侧,先带他回府安设。韩征没有娇妻拘束,来往自如,便利落应了,带高修远到府里客舍住下,又出府上街,安闲游赏。

那册子上除了极简朴的几个字,旁的都是奇特又丑恶的丹青标记,或画银票,或画珠串,有些处所还画了线勾除,除了田保本人,怕是没人能看懂。

高修远看得云里雾里,韩蛰皱眉翻着满篇鬼画符,半晌后终究瞧出些端倪。

杨氏没再深追,见仆妇已帮高修远包扎了伤口,便让人扶他在角落里给白叟家憩息用的短榻躺着,号召世人出来,别再打搅。

“……那两幅临摹的画被做旧成假货,一副呈给了皇上,另一幅送给了兵部尚书。”高修远现在对田保可算深恶痛绝,也没坦白当日的争论。

是以高修远被困田宅,虽是囚禁,想见田保时,旁人也不敢禁止。

再回住处,已是五更天了,睡上一阵,醒后用了饭,便往客房去看望高修远。

他从怀中取出个皱巴巴的卷册,递给韩蛰。

暖和刻薄的手掌,让人放心而欢乐。

“高公子客气了。伤势无碍吧?”

残暴夺目的灯火流过,笙箫远去,传来委宛柔情的琵琶,浊音泠泠。

回府已近半夜,令容自回银光院歇下,韩蛰却转而骑马出府。

高修远遂留意,于火海浓烟中顺手牵羊。

未几时取来净水,杨氏便命仆妇先帮高修远冲刷伤口。随行的仆妇都老成慎重,畴前也服侍过血肉恍惚的伤口,这点小事自不在话下,扶着高修远的胳膊渐渐冲刷洁净,见韩征缓慢寻来了膏药,便帮着抹药包扎。

心头某个恍惚的动机,垂垂清楚起来。

“昨晚起火时,我趁乱溜进他屋里偷来的。”

――那几个被勾除的处所,倒像是近两年被贬谪或查办的官员名字。比方一只丑恶的羊字中间画了个元宝,背面几个标记银票,应是客岁被问罪的吏部侍郎杨元保。那案子当时是韩蛰办的,杨元保撑不住,坦白了他曾向田保贿赂的事,只是当时机会不当,韩蛰没跟外人提起。

早晨那场大火起在田保的宅邸,算是锦衣司跟高修远里应外合的服从。高修远业已出险,樊衡那边到手以后,这会儿怕还在锦衣司等着他。

“这东西或许很首要。”高修远淡声。

有他做主心骨,不止仆妇没慌乱,连高修远都松弛了些,怠倦袭来,昏昏欲睡。

田保乃至很乐意让高修远找他,好借机压服,收为己用。

令容想不通,愈发佩服韩蛰的目光如炬,见两侧春光渐生,嫩芽新露,脚步轻巧。

韩蛰不语,垂着的手往中间挪了挪,寻到她的手臂,顺势而下,握住她柔嫩的手。

兵部尚书是韩镜汲引发来的,虽说现在节度使尾大不掉,兵部的力量有限,但毕竟也是六部之一,在朝堂上举足轻重。那位刘尚书平常刚正不阿,油盐不进,却本来已被田保的一副假货拉拢――难怪本日安排南下讨叛的事,那位行事稍有些古怪。

“皮外伤,不碍事。”韩蛰淡声,又叫人取净水,向韩征道:“膏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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