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过后暑气将至, 令容身上的斑斓春衫也换作轻浮纱衣, 玉骨生凉的团扇在手,躲在檐下阴凉里, 拿竹签子戳生果吃。气候连着热了数日,到四月十八杨蓁出阁以后, 却又落了场雨, 风凉很多。
即便皇家式微,镀着皇家金边的人仍旧不好招惹,特别是骄横的长公主。
这男人姓尚名政,父亲是客岁才被汲引的兵部侍郎,伯父更短长,年青时扼守西川退敌无数,现在居于西川节度使之位,虽不像先前河阳的裴烈父子那样野心勃勃,却也雄霸一方,权倾西川。
隔着极薄的衣衫,她微鼓的胸脯贴在他的胸膛,月余不见,又饱满了很多,温热的嫩豆腐般随呼吸起伏,舒畅得要命。
“这是你射的箭?”韩瑶不答反问,踢起羽箭握在手里。
韩瑶选了处所,略加休整,算上飞鸾飞凤,四人跑马为戏。
眼瞧着韩瑶绝尘而去,她竭尽尽力,也未能追齐。
见韩瑶从藤蔓后闪身而出,面貌甚美,面带薄怒,他不由愣住。
姑嫂二人换了劲装, 骑马驰出,到得马场外, 却见人群来往络绎, 这场雨水竟将很多人都勾出了家门。马场外郊野平整, 各据一片, 原也无妨, 碰上熟悉的还能赛两场纵情, 不过令容眼尖, 目光环顾一圈,扫见了远处正骑马执鞭的高阳长公主。
远处韩瑶的背影已消逝不见,令容跑得脸上出了汗,干脆放缓马速渐渐走。
等韩瑶去而复返,气喘吁吁地飞奔返来,就见两匹马信步吃草,令容和飞鸾并肩而坐,跟前的布袋鼓鼓囊囊,中间还丢了很多绿叶稀少的槐枝。
胸脯紧贴在他发烫的胸膛,呼吸都被他肆意打劫,难觉得继。
男人跟着走了几步,见少女的背影停驻在槐树下,劲装勾画窈窕身材,发丝随风而动。
尚政边走边回味,不由笑了笑。
那最后横眉含怒的模样倒是挺风趣。
林中除了高树矮花,还长着很多藤蔓,传闻里头野味很多,有成群的野兔。走了一阵,忽听不远处有动静,韩瑶望畴昔,透过掩映的藤萝枝叶,瞧见一只灰白的野兔飞窜靠近,当即取了匕首在手。那野兔慌不择路,穿不透藤蔓停滞,径直往跟前跑来。
红耳朵才吃了些东西,正趴在她膝头睡觉,窗外风声飒飒,树叶微动。
书案旁窗户敞开,枇杷研好了墨,正跟宋姑和红菱在里头熏衣裳。
令容轻呼,红唇微张,韩蛰垂首将她的声音尽数堵住。
令容估摸着韩瑶还没往回跑,枯等无趣,干脆拴马在树,坐在树荫下摘槐叶。
“瞧那边。”令容指着高阳长公主的方向,“我们换个处所。”
幸亏飞鸾恪失职守,不敢丢下她单独掉队,便控住马速,隔着一丈多的间隔跟在前面。
银光院的那间小书房里,她已寻了数个食谱摆着,怕将韩蛰的那本翻得更破,还特地叫人誊抄了本以备平常查阅。在潭州开食店时,她也尝试过做些新奇新奇的菜式,现在闲而无事,便寻了纸笔,将那些菜式的食料做法记取,转头考虑尝试做得更甘旨些,也算有无边兴趣了。
遂骑马在前,到了槐树跟前,将马缰交给令容,她飞身上树,三两下便窜到树梢,折了满怀,跃回马背。
韩蛰喉咙里“嗯”了声,目光盯着她,手臂蓦地将她腰肢紧揽,按住秀背压向怀里。
说罢,沿着原路出了密林。
尚政幼时也文武兼修,只是对读书的兴趣不深,十二岁时留在西川伯父帐放学本领,至今十八岁,已在军中混了个不低的官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