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征虽在羽林卫中,却没经历过多少盘曲,加上心中自责,表兄妹畴前又处得不错,即便手持利刃,也一定能下狠手。韩蛰倒是刀尖嗜血走过来的,手腕狠辣果断,心肠冷硬如铁,稍有不慎,激起他怒意,哪怕一定丧命,重伤轻残却很能够。
唐解忧愣了下,昂首看着韩蛰,只能看到他冷硬的表面,那神情竟跟石头似的没半点窜改。心中惊骇慌乱交杂,蓦地又涌出一股酸楚来,幽幽道:“表哥不晓得我为何恨她?”
遂夺过韩征手中匕首,手腕微甩,匕首铮然钉入窗扇,手柄剧震。
韩蛰面无神采地请他进屋,韩镜跨过门槛,一眼就扫见了缩在墙角的唐解忧――隆冬天热,她只穿戴薄弱的素色衣裙,满脸泪水,身子微颤,脖颈间仿佛另有些许血迹。
留在她眼里最后的画面,是韩蛰面色冷厉,手臂微抬,五指苗条。
韩蛰神采陡沉,右手如电探出,隔着衣衫在她手臂重重一按。他迩来攒了满腔肝火,方才跟令容在屋外站着,听两人简短言语,猜测出颠末,更是气怒非常,这一手不留半点情面,手指带着极重的力道,按在手臂要穴。
怀着这般动机,她诘问探查,无所顾忌。
“方才,甚么意义?”韩蛰声音更冷。
“姑姑临终曾将她拜托在府里。”韩蛰手指握紧匕首,扫了唐解忧一眼,“终归是为我的事而有此定夺,将来姑姑和太夫人跟前,我去请罪。”
唐解忧险中逃生,方才被韩蛰气势所慑,双腿都软了,没敢接话。
在他艰巨开口之前,韩蛰已从神态探知其意。费这些工夫逼问对峙,不过是要韩镜认清情势,心甘甘心肠接管究竟,免得祖孙间生出罅隙,迁怒旁人。现在韩镜既已看清,就无需多做顾虑。
唐解忧挣扎着,眼底惊骇伸展, 眼泪顷刻滚落下来, “是我……”
韩蛰的态度冷硬刚强,对峙半晌,没见韩镜出声,才道:“祖父也明白,该果断措置。”
让她惊骇,却又莫名敬佩。
“为何?”
韩镜内心突突直跳,叫管事退到门外,连令容也不让进,重重阖上屋门。
“畴前是我忽视,失于教诲,今后我留在身边……”
令容站在门口,看着他近乎审判的狠厉模样,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
不过是被完整逐出府去,怕甚么?
“表妹对母亲心存痛恨,蓄意调拨二弟,翻出赵姨娘的事,导致二弟在光州乱了分寸,伤及父亲。她犹不改过,用心暴虐,勾搭庆远堂的仆妇,欲在府中肇事。”韩蛰态度冷硬,声音都硬邦邦的,“她已亲口认了这些。”
唐解忧痛呼,经脉停滞,更是难受,想要讨情,对上韩蛰冷厉的眼神,没敢开口。
“那你筹算如何办?”韩镜怒道:“杀了她不成?”
半晌间,关乎锦衣司使酷烈手腕的传闻涌上脑海,让令容都有点发怵。
“别废话!”他痛斥,神情骇人。
三朝相爷纵有铁石心肠,眼中也忍不住溢出老泪。
她的声音都哑了, 惊骇敏捷爬满脸庞。
夜深难寐时乃至想过,倘若此事被杨氏察知,她当如何应对。
韩镜盯着外孙女,斑白的髯毛微颤。
韩镜神采几番变更,游移不决。
他跟韩征截然分歧。
“调拨高阳长公主肇事,不止扳连旁人道命,更令冯璋谋逆,朝中措手不及。在道观思过半年,却毫无悔意,私行插手长辈旧事,勾引二弟,令父子失和,父亲重伤,祖母是以故去。祖母骸骨未寒,她打通仆婢,还欲肇事。祖父感觉,当如何措置?”
韩镜不语,看向唐解忧惊骇含泪的脸,双手垂垂紧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