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帝欣然采取, 并命都城内文武官员、皇亲国戚皆赴会拈香, 听高僧说法。

跑出一阵,见范自鸿没追来,稍稍驻马,解了令容腕间绳索,扶她坐在马背上。

杨氏虽一定料获得唐敦在此处藏身,但一贯谨慎的相府主母既然敢带她出府,一定只是随口安抚。她信得过杨氏,且事已至此,该来的事总要来,身在砧板有力抵挡,只能极力平静,乘机行事。

宏恩寺虽占地颇广,里头客舍毕竟有限,除了专供帝后妃嫔补葺所用的外,别处屋舍都颇逼仄,一间间连着,仅容一两人安息,像克日客多房少,偶尔还会安排两人同歇。

令容满心惶恐测度在听到这声音时转为欣喜,回身看向背后,“哥哥?”

令容双手在袖中握紧,缓缓点头,目光稍转,就见本来紧阖的柜门敞开,正微微闲逛。

令容将那粗布去掉,感觉恶心,却没敢出声。走了一炷香的工夫,出口处倒是一座空旷的殿宇。回过身,对上唐敦阴沉的目光,那位面带冷嘲,道:“你倒平静。”

飞鸾飞凤就在门外,唐敦却悄无声气的呈现,必是事前与佛道司的人通同,藏身在屋中。只是方才她初入客舍,飞鸾飞凤曾瞧了一遍,那柜门翻开,里头空无一物,却不知唐敦是如何藏住的。

内心头突突直跳,见唐敦没筹算立时杀了她,才稍稍平静。

依他无声的教唆赤足下榻,隔着罗袜,脚底微觉冰冷。

从去岁十月至今, 冯璋反叛的事如阴云覆盖在都城上空, 在叛军逼近汴州时,更令民气惶惑, 官员百姓各自不安――那昏君虽骄奢淫逸,令别处百姓身处水火, 都城中毕竟有相爷坐镇, 虽朝堂争斗几次,高官仗势欺人,百姓处境却还不算太差,大多不肯叛军攻到,妻儿离散。

令容避无可避,只能迎险而上。

――却不是回都城或宏恩寺的方向。

那宏恩寺在京郊,水陆法会做起来,举朝高官皆会前去,届时必有羽林卫在梵刹表里列仪仗保护。且出城的路途悠远,韩蛰归期将至,返来后为了相位必然会有场恶战,她不想在这节骨眼添费事。

令容目下能倚仗的未几,没法单独扛着,只能请教于杨氏。

唐敦没再说话,挟持着她出了佛殿,从荒败的后门出去,有两匹马拴在树上。

深山林中格外温馨,范自鸿牵马走得颇快,马蹄踏在堆积的枯叶上,踩出极轻的响声。

令容心中大骇,昏沉的认识顷刻复苏。

佛道司连夜筹办, 安排七日法会的仪程,算准日子,待韩蛰带千余残军班师回京时,将法会推至最昌大处。

相府中女眷大多有诰命在身,且品级不低,自须前去拈香听讲。

但这间隙,也足以让她敏捷判定情势。

因宏恩寺处于山腰,令容一起徒步走来,甚是劳累。一贯顾忌的范自鸿并没呈现,她也稍稍放心,躺下没半晌就睡着了。

唐敦将枇杷放倒后,便将袖箭抵在她颈间,低声道:“别出声!”

……

范自鸿身上还是羽林郎将的打扮,将唐敦身后瞧了瞧,“没人发觉?”

腊月天寒,客舍里炭火烧得正旺,熏得满室融融。

柜门敞开,里头空无一物,令容顺着唐敦的眼神走出来,那板壁却不知何时推开,里头黑黢黢的。摸索着走出来,趁着唐敦回身看门外的空地,悄悄将袖中锦帕丢出,用力扔向柜中暗淡的角落。

客舍都由佛道司安排,知事僧带路,令容跟杨氏等人比邻,各占一间。

到腊月二十那日,水陆法会做到第三日,韩蛰离都城也愈来愈近,杨氏便带着令容和韩瑶、刘氏带着梅氏,又选数位保护跟班,一道往宏恩寺去拈香听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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