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燕家,本来是我大庆的第二大世家,也就是二十二年前,那场东征主帅燕不凡的家属。”霍蕴书说着,仿佛想到了甚么旧事,不由苦苦一笑,好久以后,方才缓缓道来:“那场远征东胡的大战,足足打了将近三年,终究在永威三年底,燕不凡大将军赶走了东胡人,光复了辽东四郡之地,但是,捷报尚未传至天听,朝中便已讹传四起,道是燕不凡大将军与东胡人勾搭,冒充光复四郡,实则是想骗得高官厚爵,意欲谋逆……”
“想必县尊大人也晓得,下官带来的那些亲族与义民,皆是上有高堂下有冲弱的义气儿郎,更有很多健妇,亦是深明大义,跟着下官提刀上阵杀贼……现在他们这般去了,下官都不知该如何向那些依门相盼的老弱交代……”
王逸终究听明白,楚宁这是想把伤亡抚恤推到他头上来,让他来想体例承担。他还不知,昨晚楚宁返来就下了狠手,把萧段两家给掳掠一空,只当是天王寨趁火打劫,以是,现在楚宁这般来与他哭诉,他也不作推让,略一沉吟便说道:“那些义民的伤亡抚恤,楚都头可先拟个章程出来,待我修书与太守蒋大人商讨以后,再予你答复,可否?”
楚宁也想不明白,但她想起了燕凌戈先前在席间打量她的眼神,那样的眼神过分深遂,她当时只顾着走神,现在想起来,阿谁眼神里,仿佛很有防备和敌意?
与楚宁所料不差,霍蕴书公然晓得此二人,一听楚宁提起,便面露惊奇道:“此二人名声,宁儿从何晓得?”
白夙刚巧坐在楚宁的劈面,凤九卿和燕凌戈别离落坐于白夙的次席和第三席,楚宁的目光渐渐从三人身上掠过。
楚宁一回到营棚,就找到正在购置抚恤的霍蕴书,才晓得楚柔带着一部分人手追击海寇去了,这本就是楚宁预先安排的事情,她便不再多作过问,只是向霍蕴书提起了凤九卿和燕凌戈二人。
“今上大怒,下旨肃除了燕不凡的大将军之职,又令缇骑缉捕……可就在缉捕时,燕不凡身首分离,惨死营中。”
用陈年的旧粮,卖出了比平时高多少倍的代价,本身赚得盆满钵不说,还将敌手完整打入了死地,如许的手腕,即便楚宁有宿世纵横商政两界多年的经历,自问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
“大人……百善孝为先,身材发肤,皆受之于父母,下官也不敢让哀思伤了身心,孤负了这个‘孝’字……只是,每当下官想起那些惨死的义民,想起他们泪眼婆娑,尚等候着他们返来的高堂冲弱,心中除了对匪寇的仇恨以外,亦感觉惭愧难当,若不是下官一力施为,他们也不会惨死于贼寇之手,留下家中老弱,无依无食,孑然面对这凛冽寒冬……”
但这本《济世仁医传》里没写到、人间也鲜有传播的是,叶轻眉在身后,她的门徒们将她的骸骨与佩剑,葬于某雪山深处的山谷里,并于那边初创了一个奥秘的门派,其名曰――葬剑谷!
这叶轻眉本来乃是名茅山女道人,医术高超非常,常行走济世、救治百病,世人皆赞其:妙手仁医。
楚宁心说,终究轮到我来演戏了,当即眼睛一红,眼泪就流了出来:“只怪下官才疏学浅、胸无点墨,没能将县尊大人的运筹之功尽力发挥,给了那海寇可趁之机,让我县百姓无辜受累……更让那些随下官共抗海寇的族亲与义民……死伤惨痛……”
“燕不凡身后,其妻度量幼女,率亲兵叛逃大庆,于辽西、东胡、鲜卑三方权势之间,占有了一方地盘落草为寇,也就是现下,颇让朝廷头疼的凤鸣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