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苏氏甚少与人寒暄,但因为舒相之故,每年前来拜访的人家老是很多,是以前来的几位夫人,苏氏一一先容给长宁熟谙。
得知知府大人到来,范家的老爷子立即带着宗子、长孙及家中其他儿郎出门亲迎,卫元杰也不客气,略略酬酢了两句,便表树模员外摒退摆布,道:“不知前几日范大郎君返来可曾与范公提起新到任的转运使陆大人?”
卫元杰坐在书房, 想着方才贲静芳来讲的话,思考半响后看着书房里的另一人道:“你对贲运判的话如何看?”
说是赏梅,只不过也是个名头,这几日梅花落了一半,实在不及前几日风景好,长宁也不能让众位夫人直接坐到梅园中,是以便在梅林中间清算了一座亭阁,未几时,便有几位夫人到了。
新到的转运使夫人宴请钱塘府的各家夫人到府赏梅,动静从转运判官家中传出没多久,钱塘府有头脸的内眷便都接到了帖子。
范老爷眉心一皱,看了眼范旭宁,又看向气怒的卫元杰,半响后才笑道:“卫知府也莫要活力,退田一事做起来动静太大,也不是一时半刻便能退出来的,如果陆大人本没有你我猜想的意义,我们这般反倒轰动了他,不若就按知府大人之前所说,察看一番再议如何?”
卫元杰悄悄点头:“他年事小我很多, 加上又是国公府的嫡子, 我与他在京中从未见过面。不过他自幼入宫伴读,现在应是圣上身边最信赖之人, 此次调派而来,定是为了江南赋税一事。”
“前两年圣上正对东胡用兵,财务吃紧,此番话我也曾对范公说过,但是范大郎却一意孤行,不但如此,还并吞了屯田千倾,若不是我们脱手及时,只怕那柳通判早将奏疏上报了上去,又岂会容得你我本日清闲……”卫元杰恨声说道,忿忿的锤了下桌案:“随我去趟范府。”
长宁眼中闪过一丝苍茫,当年舒家因为太子的启事并不常赴宴,偶尔也就是在花朝节或者上汜节与家中兄长一起出门踏青罢了,是以她印象中好似并没有见过这位范家的小娘子。
章明抬眼看向卫元杰:“知府大人当年在京中时, 可对陆三公子有所体味?”
陆砚轻声笑了出来,上前摸了摸那像是绸缎般的长发,道:“携家眷同赴宴,还敢惦记美妓,那些官员也不怕后院起火!”
“那就让他与我们站同一条船上便是了,人之缺点,无外乎财帛酒色,我就不信这位世家公子油盐不进!”范旭宁嗤笑一声,瞥了眼卫元杰,淡淡开口。
长宁睨了他一眼,转头看着镜中的两人,笑道:“那些人那能与夫君比拟,夫君郎朗君子,自是比他们高洁的。”
卫元杰只感觉额头青筋直跳,转头瞪向范老爷,眸中带着几分肝火道:“陆三公子不比前两年来的那位柳通判,他但是在北地百万军中直取东胡王首级的勇将,莫说你们范家那些花拳绣腿的护院,便是我乾元候府的保护只怕也难是其敌手!你们莫要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
长宁微微僵了下身材,半响后才喃喃道:“是不是吵到你了?”
“六娘子,知府夫人到了。”银巧在长宁耳边轻声说道。
“知府夫人?”长宁见她神情恍忽,又轻唤一声,道:“夫人难不成真的怪了我?”
范老爷看了眼长孙,笑呵呵的点头:“听阿宁提过,这位陆大人传闻时定国公的嫡子,圣上的伴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