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嫌弃我嫁过人?”她嗔道。
她亦深晓本身绝非贰心中想联袂共隐的那人,心中绝望之余,也只能感慨此生无缘。“你得奉告我们,退隐后居住在哪儿,今后我们也好去拜访。”她道。
“说甚么混话,轩主只是退出江湖,又不是躲起来避世。我们经常还能见面的,是不是?”沈千柔摸索道。
“龙长老但说无妨。”赵洛寒谦让。
这话原是偶然之语,听得在场诸人倒是无不心寒。赵洛寒瞪了一眼冷飞雪,要她闭嘴。
他思忖半晌,心想:叶未央这是下的甚么棋?以他的眼力,自是晓得沈千柔已晓得舞姬一事,既肯放她来轩中小住,必然也推测她会将此事道与我听。如此说来,他成心让我晓得那舞姬之事?
“我让他一封休书放了我去,可他恰好不肯,现在我只得借此机遇,回轩中住。”她仿佛万般委曲与悔疚,说着竟又垂下泪来。
她半晌才道:“你不但不做轩主,还要分开‘碧落轩’?”
“这是为何?为何要退位?”沈千柔惊道。
“有甚么可谈?”她凄然一笑,“我既来这住,便筹算不回‘富甲山庄’了。他若肯给一纸休书,我自是感激不尽。若不肯,也只怨我此生命苦。”
诸人看得目瞪口呆,不想这统统来得如此俄然。却听赵洛寒又道:“当日家父将‘断龙无悔剑’、‘凤凰饮恨刀’别离赠送左、右护法,现在洪护法人已不在,这刀便由新任轩主保管。待会我便将轩中弟子名册、库房钥匙等也交由白、龙二人。”他侧过身,冲温若、苗十六等人道:“温若、十6、阿箩、千柔,我与你们年事相仿,常日话也投机,现在也无甚相赠。江南分舵地窖里有一百坛宫廷御酿、一百坛西域贡酒,温如果爱酒之人,全数给了你罢。阿箩和千柔,库房里有些宝贵药材,我已让人盘点装箱,你二人恰好一人十箱。十六素爱汇集古物,我也留了五箱珍玩在库房,都是些书画折扇之类,还望你用得着。”又见冷飞雪缩在一角噤声不语,便笑道:“小冷,你喜好作画,我也有些不俗的笔墨纸砚,你随他们到库房一并取了就是。”
见世人如此,赵洛寒心下难受,只道:“你们都出去吧,我另有话同白轩主和龙长老交代。”这“逐客令”一下,更是让温若等人憋屈。
“那好,我随你一起退隐。”她道,“没有你在,‘碧落轩’便只剩回想。”
见她如此,赵洛寒心中不安,软语欣喜道:“叶未央虽行事乖张,但对你倒是至心不假。伉俪之道,相互宽大相待方好。”
冷飞雪急得直顿脚道:“‘碧落轩’确是要没了,三派归并后不就没了!轩主你走了,我们如何办……”
再说世人散后,沈千柔留下住入昔日处所“婢女居”。冷飞雪、阿箩陪她聊了一个时候,直到乏了方才各自回房睡去。
“轩主,这是甚么?”沈千柔忽见那桌上砚台下压有一洒金红纸,正要拿了来看,却被赵洛寒一把夺去。
“怪你甚么?”他反诘。
温若夙来是个肆意妄为的,他道:“轩主,看这景象,你是要一走了之了?咱兄弟再也见不着了?”
他笑道:“既退隐了,还拜见甚么?”见她失落,又道:“好了,这事今后再说,眼下天气已晚,明日不知又要华侈我多少唇舌才气与他们说明白,沈大蜜斯就请高抬贵手,让鄙人安息了吧?”
白云深处葺茅庐,退隐衡门与俗疏。一洞晓烟留水上,满庭春露落花初。闲看竹屿吟新月,特酌山醪读古书。穷达尽为身外事,浩然元气乐樵渔。
赵洛寒见她如此,方道:“奉告你便是了。”顿了顿,又道:“明日我便不再是‘碧落轩’轩主了,老白将接任轩主之位,龙长老任副轩主。这张纸上是要交代的事件,我怕忘了,便记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