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老身筹算将族长之位传与先人,令‘蛊母’重新寻觅宿主。但是‘蛊母’只挑强者而栖,可惜我那两个不争气的孩子不学无术,底子难当大任。老身只能再迟延几年,用这老残身子扛着,就只怕龙氏家业要毁在老技艺中啊……”龙氏说得动情,一时哽咽起来。
赵洛寒以家传心法为龙氏打通受阻筋脉,助其规复元气。直到半夜时分,龙氏呕出几口淤血,忽觉浑身舒坦,方知见了效果。又悄悄运起体内真气,只觉奇经八脉无不畅达,大喜过望。
“你这么做,当真只为一个‘情’字?”龙氏猜疑道。
“母亲大人在屋内相候,两位请进。”那慕音淡淡道。话音刚落,便有下人翻开房门,邀客入屋。
“年青人,你这是、这是……”她还来不及细说,便听赵洛寒接话道:“积重难返?”
“前辈有何难处,但说无妨,鄙人若能帮上忙,定当竭尽尽力。”赵洛寒道。
她沉沉叹道:“你本来已有伤,怎的还……原是老身强求了。”细想半晌,又道:“你这脉象……”
说来也奇,冷飞雪忽地从竹床中坐起,翻天覆地呕将起来。不久,从秽物中爬出一条赤色小虫。那虫子迫不及待朝“蛊母”挪去,岂料一打仗“蛊母”身材,便生硬不动了。“蛊母”一口咬上那小虫,大快朵颐。
赵洛寒看得怵目惊心,又见冷飞雪沉甜睡去,忙道:“她如何了?”
龙氏起家道:“无妨事,昏睡个三两天,便又活蹦乱跳了。”
赵洛寒刚放下茶碗,却见那老夫人手拄蛇头拐,缓缓起家,朝他做半揖伸谢。他忙哈腰扶起白叟,点头道:“如此便要折煞长辈。”
“‘止步村’那些‘活死人’又是何故?”赵洛寒问道。
龙氏看着他,又是点头,又是点头,又是浅笑,又是感喟。
“既中蛊毒,他们亦自知命不久矣,若服从于老身,便得按期服用解药。”那龙氏嘲笑道,“这世上多是贪恐怕死之辈,何愁他们不肯从命。但我族也非恶霸,他们退役三年后,待老身放蛊之日,便替他们解了蛊毒,放了去了。也有一些男人惊骇再被苗女所害,甘心留下为奴,那便另当别论。”
赵洛寒身为“碧落轩”轩主,亦深知重担在肩是多么之辛苦。听到此,他根基能猜出龙夫人要他做何事了。
“为何要将他们带来蛊苗族?”赵洛寒不解。
赵洛寒自是晓得她看似客气,实则担忧内伤再犯,留下本身也算有备无患。他道:“赵某素慕陶潜之风,无法俗事胶葛,难以脱身。前辈若不嫌弃,赵某可将内功心法奉上,若前辈遵循此法修习,抵抗蛊虫之反噬,怕也不难。”
诉音对阿箩使了个眼色,阿箩忙扶起昏睡中的冷飞雪。慕音拦下阿箩,指着赵洛寒和冷飞雪道:“只请他们两个。”
“他们可心甘甘心?”赵洛寒接过茶碗,诘问。闻了闻,那茶叶不似中原茶,光彩莹亮,沁着幽幽草药之香。
两名苗女抬来一张竹床,赵洛寒将冷飞雪放于床上。龙氏遣退摆布,替冷飞雪评脉后,沉声道:“不过是平常蛊虫,倒也难为她了。传闻,她是为了救你,才将蛊虫引至体内的?”
龙氏心中大喜,深知中原武林为争凹凸,向来藏私,眼下赵洛寒却愿流露独家心法,可知是位气度开阔之人。
龙氏见状,忙扶他坐下,一把抓过他手腕,才一过脉,便大惊失容。
赵洛寒一进屋子,便闻到一股浓烈药味儿。又见一名苗女端着药碗,送入樊篱以后。过了半晌,樊篱被撤开,仆人终是现身相见。那是一名年近花甲的老妪,头戴沉重苗饰,手拄蛇头拐杖,两眼如鹰隼般冷厉,现在正缓缓踱步,朝赵洛寒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