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奇,冷飞雪忽地从竹床中坐起,翻天覆地呕将起来。不久,从秽物中爬出一条赤色小虫。那虫子迫不及待朝“蛊母”挪去,岂料一打仗“蛊母”身材,便生硬不动了。“蛊母”一口咬上那小虫,大快朵颐。
“既中蛊毒,他们亦自知命不久矣,若服从于老身,便得按期服用解药。”那龙氏嘲笑道,“这世上多是贪恐怕死之辈,何愁他们不肯从命。但我族也非恶霸,他们退役三年后,待老身放蛊之日,便替他们解了蛊毒,放了去了。也有一些男人惊骇再被苗女所害,甘心留下为奴,那便另当别论。”
赵洛寒听毕,方才了然,只叹大千天下无奇不有。
赵洛寒听出她话中有话,便道:“还请前辈明示,赵某自当赴汤蹈火。”
龙氏看着他,又是点头,又是点头,又是浅笑,又是感喟。
“想必前辈便是龙夫人了,鄙人赵洛寒,为友求医而来,多有打搅,还望前辈包涵。”赵洛寒见礼道。
“年青人,你这是、这是……”她还来不及细说,便听赵洛寒接话道:“积重难返?”
龙氏心中大喜,深知中原武林为争凹凸,向来藏私,眼下赵洛寒却愿流露独家心法,可知是位气度开阔之人。
“本来老身筹算将族长之位传与先人,令‘蛊母’重新寻觅宿主。但是‘蛊母’只挑强者而栖,可惜我那两个不争气的孩子不学无术,底子难当大任。老身只能再迟延几年,用这老残身子扛着,就只怕龙氏家业要毁在老技艺中啊……”龙氏说得动情,一时哽咽起来。
他笑了一笑,拱手告别。龙氏命人腾出上房,接待高朋,又遣了一名苗女带赵洛寒至住处。
赵洛寒笑道:“如此说来,我还算交运。”
“这话极是,最多不过还命罢了。”龙氏如有所思,“老身倒也亏欠过一人,可惜此生无从了偿。”
赵洛寒早后果与叶未央过招,元气稍损,后又连日为冷飞雪灌送真气,此时更是耗尽毕生所学。经历连番耗损,已是精疲力竭。他捂着胸口起家,一口鲜血直接喷出。
她沉沉叹道:“你本来已有伤,怎的还……原是老身强求了。”细想半晌,又道:“你这脉象……”
一柱香时候后,慕音复又返回。她冲赵洛寒道:“母亲大人有请二位。”
“你这么做,当真只为一个‘情’字?”龙氏猜疑道。
“一来,这些负心男人既中了蛊毒,若无解药,他们必死无疑。入了蛊苗族地带,我们自会替其驱蛊。二来,蛊苗族向来人丁薄弱,世代多靠养蛊采药为生,徒留地步荒废,无人耕耘。这些男人一来,也可为族人所用,充当耕耘夫役。”龙氏道。
龙氏见状,忙扶他坐下,一把抓过他手腕,才一过脉,便大惊失容。
赵洛寒以家传心法为龙氏打通受阻筋脉,助其规复元气。直到半夜时分,龙氏呕出几口淤血,忽觉浑身舒坦,方知见了效果。又悄悄运起体内真气,只觉奇经八脉无不畅达,大喜过望。
“嗯,你也是个明白事理的,”龙氏道,“老身若救活这女人,你可愿助老身一臂之力?”
“老身听慕音说,你一起用真气为这女人护住心脉,可知你内力高强,”龙氏道,“不知你是否愿脱手互助,为老身疗伤?”
赵洛寒先是拱手称谢,而后遵循承诺,以内力助龙氏疗伤。疗伤前,龙氏又命苗女将冷飞雪抬出屋外安设。
“前辈有何难处,但说无妨,鄙人若能帮上忙,定当竭尽尽力。”赵洛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