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尚未从惊心动魄处缓神,忽听山中传来一串放诞笑声。四周环山,中有一谷,覆信将那笑声变得益发可怖。斯须,但见八抬大轿从山林中飞出。抬轿的均是白蓝袍的羽士,阿箩、冷飞雪均识得那是“玉真教”教徒的打扮。八名羽士发挥轻功,腾空虚度,最后将那大轿稳稳放落。轿中走出一名白袍老者,衣袂随山风舞动,仿佛仙家。冷飞雪一眼认出,那白袍老者恰是灵噩道人。
“克日贫道几次做一梦,梦中有一金身大罗神仙,他说贫道修行数十载,却迟迟未能得道,只因少了一桩功德。贫道问那神仙,是何功德?神仙道,若想早日名列仙班,须得为玉帝锻造一把陨玉宝剑。唉,可惜贫道又安晓得铸剑之法,更遑提用那陨玉冶炼。悉闻贵派轩主赵洛寒锻造兵器,环球无双,定有妙法相传。若女人不怜惜,且念在贫道求仙心切,可否将赵轩主的冶炼秘法相借?贫道并非贪婪之徒,包管借阅以后完璧归赵。”灵噩道人道。
“那便报应好了。”冷飞雪跳下车去,冲向那片火光。阿箩紧随厥后。
冷飞雪不明他是何企图,兀自迷惑,又见和尚坐在地上,拿起一个承担晃了晃,承担里掉出几块金锭。那承担恰是冷飞雪的行李,黄金便是前去西夏的买凶钱。方才阿箩情急之下将他二人踹上马车,那里记得取行李,不想那和尚却顺手拎了下来。冷飞雪顷刻对他充满感激,倘若没了金子,她去西夏便当真毫偶然义了。
冷飞雪一愣,不知此人玩的甚么把戏,阿箩亦是一脸猜疑,却听那妙空和尚笑道:“世人交友须黄金,黄金未几交不深。纵令然诺暂相许,终是悠悠行路心。”
四人一起飞奔,又累又困,都打起盹来。冷飞雪一觉醒来,发觉天已亮了。这奔了一夜,粒米未进,她只觉饥肠辘辘,但求能找个处所大吃一顿。忽听阿箩惊呼一声:“糟了!”冷飞雪翻开车帘,发明马车已行至山间险要处,火线不远处竟是绝壁!再一看,驾车的已不再是那马夫小哥,竟变成了一个青袍羽士。那羽士眼瞅着已至崖边,忽跳上马背,以匕首往马眼狠狠刺去,听得一声惨痛马嘶,羽士随即翻身跃上马车。瞎了的骏马猖獗乱窜,拖着马车往崖边没命地奔去。
冷飞雪也道:“轩主之物,怎可随便给别人。”心下又揣摩道,本来我也不知那秘法在那边,即便是杀了我,我也仍然不知。
三人对坐无语,行路至入夜,入了扬州朱家村,找了户农家投宿,阿箩让户主帮手找个接骨的大夫替妙空治腿伤。未几久,户主领着位老大夫进了门。那大夫瞧瞧了伤势,点头叹道:“老夫行医数十载,却未曾见过如此不吝命的!再迟些,怕要毕生残疾了!小师父你且忍着些,闭目念念佛文甚么的。”
马车内,一片沉默。
“阿弥陀佛,女施主的表情小僧很能了解。小僧也有很多同门师兄弟,一道打坐参禅,诵经礼佛,寺院烧毁后,那些也便成了回想。”小和尚道,“不瞒二位,小僧来自扬州枫林寺,法号妙空。”
阿箩嘲笑道:“说来讲去,还不是惦记取轩主的秘法?女人劝说一句,断念了罢!”
冷飞雪一愣,不知他所谓何事。阿箩悄悄捏了捏她手背,提示她切莫犯胡涂。
阿箩轻声对冷飞雪道:“和尚定不是简朴角色,这般耐痛!说不定身怀绝技,待我试他一试。”
“那些羽士都是灵噩的虎伥,拿了你的画像好逮你呢!”阿箩叹道,“我们行迹透露,这一起怕是更加艰巨。”忽又想到甚么,冲那妙空和尚道:“我们送你到前面城镇,你便本身上路罢。实不相瞒,我们赶上仇家了,不肯扳连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