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飞雪沉默很久,忽听帐外脚步声起,知是完颜宗望来了,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完颜宗望踱步入内,打量着帐内三名女子,或明艳,或姣美,或清秀,当真各有千秋。
他点头道:“提甚么来生,你好好活着,高兴便是了。当初赵洛寒从我手中带走你,还让我写下一纸休书,本觉得他能令你高兴,不想却……”
也不知行了多久,天公却不作美,飘起雨来。雨水打在脸颊上,与泪水稠浊。昏黄中,却听得有人在唤她。她立足,心内浑沌,那里辨得清那边是雨声,那边是脚步声,那边又是人声。
冷飞雪却道:“将军说得极是,我也正成心替王爷物色姬妾。喏,你看那两个如何?”她用手肘撞了撞完颜宗望。
完颜宗望挑眉,亲身展开一副画轴,画中倒是一把长剑,留白处是徽宗题字:“剑名花间”,附有猩红龙印。冷飞雪惊诧,忽地想起,是了,当初蔡氏父子为讨宋帝欢心,派人画了人间名器,又以“人皮画匠”之名杀人盗器送入宫中,这些画定是他们用以媚谄宋帝的。既然有画,那么定也有神兵了。
……
完颜宗望沉吟半晌道:“在本王这里,你大可恃宠而骄,乃至恃爱行凶,好歹本王皆由得你去。你喜好别人,本王不也成全了你们?可现在你独安闲雨中落泪,本王再不会任由那人扰你伤你。”
画舫以内,诸人肃但是立。
“三今后,送我回西夏罢。”她道。
“落雪了。”冷飞雪忽将目光瞥向帐外,漫天飘起鹅毛大雪,竟将她带到初识赵洛寒的那一年。那年,姑苏城遭受了百年不遇的大雪,她孤苦无依,她双目失明,却被一只雪獒驮到了他身边。今后,“轩主”成了她幼年时最美的梦境。
冷飞雪一愣,讪讪道:“我会想体例让你们分开……对了,娘娘能够往江南投奔温若大哥,帝姬你也一同往姑苏罢,那边有我的朋友,定会好好待你们。”
“这个本王不能承诺你。”他摇点头。
冷飞雪闻言方豁然,难怪“光荣堂”堂主亲身出动,千里迢迢往宋国来取蔡氏父子的人头。
完颜宗翰笑了笑:“王爷公然好目光,身姿风骚的是太妃刘氏;年青些的是柔福帝姬,尚待字闺中。”
那日,冷飞雪兀安闲营帐内作画,却听帐外一阵喧闹。丫环来回,道是活捉了宋帝,将士们正喝酒庆贺。
“宋人遵孔孟之礼,慕君子之风,”她叹道,“王爷你倒是个真正的君子。”冷静将手抽回,心中道,我真乃天下第一无私之人,为遁藏赵洛寒而藏身此处,岂料对完颜宗望倒是变相折磨。
“本王只想你在身边,一向伴随本王。”他悄悄握起她的手,柔声道,“你我虽无伉俪之实,你倒是我明媒正娶的王妃……我尽力禁止本身的一厢甘心,比疆场御敌惨烈百倍,明里无死无伤,可知我早已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