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究信赖，“天下第一刀”赵洛寒已然死亡。
赵洛寒嘴角勾起一丝苦笑，俄然想起母亲死前说的话。
一双柔荑蛇鳝般缠上他的颈项，缓缓往下，悄悄抚摩他的胸口。他一愣，不是死在“判官笔”下么？现在怎又毫发无伤的在这销金窟里？
“来世投个好人家。”面具人叹了口气。
沈千柔见他古古怪怪，不知出了甚么事。正想上前问个明白，却见他转成分开。
“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你……”赵洛寒忽转头，欲言又止。如何说呢，让她不要随便乱跑，有个小丫甲等着她去捡？
“赵轩主今儿请我来，是为赏识两派操戈？”公子哥轻笑一声。
他摇手表示她且停止，湛黑的眼眸看向劈面的公子哥儿——锦衣华服，墨发高束，薄唇紧抿，好不姣美。
不想，门别传来动静，兵器出鞘，铮然作响。
一冰肌玉骨、身姿袅娜的少女立于梅树下，冲他蹙眉娇嗔。恰是那“婢女居”的仆人沈千柔。
赵洛寒路过“婢女居”时，果见院中梅花怒放。一时髦起，多立足了一刻。院内传来女声：“这是做甚么，既来了，也不出去坐坐？”
赵洛寒在人群中一眼瞥见自家的两个得力干将，一是“白发修罗”白一忠，一是“嗜血凤凰”洪浩。白一忠那头疏松的白发，洪浩两撇标记性的小胡子，另有洪浩豢养的雪獒，皆如昔如昨，如假包换。白、洪二人早已故去，如此说来，本身果然死了，现在鬼域之下与好兄弟相聚？
他面露疑色，回身一看，白一忠和洪浩也跟了上来。
他将赵洛寒尸身翻转，割下厥后背处一块皮肉，放入黑布中裹好，走出破庙，身影垂垂被夜色淹没。
“甚么好茶？”他闻着茶香，忍不住问道。
白、洪二人面面相觑。
“轩主，我们这是真要缔盟？”白一忠迷惑道，“原打算不是将他们一锅端了？怎又临时改了主张？”
他闭上眼，三支“判官笔”插入他的心脏。鲜血流了一地，浓烈腥气刹时在破庙伸展。
沈千柔请他进屋。又取出一套玉质茶具，以茶碾轻研茶叶，细细磨成茶粉。
白一忠、洪浩不知他作何计算，只静候唆使。不想他面无神采，超出两派妙手，施施然走出了楚馆。
女弟子们甚少见他如此严厉，觉得贰表情不善，皆垂手退下，再不敢靠近。
郊野。一座烧毁古庙沉默卧于乱石堆里。半夜已过，四下阒寂，头上明月白净如水。透过窗洞穴，但见庙内光影摇摆，显是有人生了火。偶有零散人声飘出，和着北风哭泣，徒增诡异。
“是么。”赵洛寒目光瞟向白一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