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冷只觉惊骇阵阵袭来,她头皮发麻,双手微颤,冒死睁眼想要寻得一丝亮光,却只见黑漆漆一片,甚么也看不见。
“啊!”人群中一声尖叫,“血!血!要出性命啦!”
“这小女人脑袋瓜子流血了!”“此处可有大夫?”“怕是活不成了。可惜,可惜!”……
“啾,啾!”拂晓时分,几只寻食鸟雀掠过太湖,为苍茫雪野平增些许活力。湖畔一行银树垂条,宛似妙龄女子临镜打扮,与夏季荷藕连天的景色大相径庭。湖边凉亭内伸直着两个小女人,都不过十岁开外,衣衫褴褛,现在冻得唇青面白,相互抱着取暖。
“骗你做甚么,我叫冷飞雪。”小冷哭累了,擦了擦眼泪鼻涕。
“嘿,算你交运,来,让你哥哥带着你去吃肉。”洪浩说着将她抱起,又吹了个响哨,将那大狗召来。
谁想那小冷哭得更加凶,边哭边喊:“老天爷你太偏疼……我和大狗都叫‘飞雪’,凭甚么它有肉吃,我却连半个馒头都没的吃……大狗都有人疼,有人喂饱,恰好我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连师父也不要我了。呜呜呜……”
山庄本来清幽庄严,现在因为大开便利之门,惹来浩繁穷户僧侣或是乞丐,周遭一片喧闹。布施的桌台设在庄门外的一处空位,中稀有十位庄内弟子扼守。
“轩主,你瞧瞧,我给咱家飞雪找来个mm!”小冷辩白出这声音恰是阿谁小胡子的。一边腹诽:谁是你家大狗的mm!
白一忠和洪浩相视半晌,方才听懂她在说甚么。洪浩朗声笑道:“小丫头,你果然也叫飞雪?”
时价北宋政和元年,千古名城姑苏端庄历一场百年不遇的天灾。
沈千柔咬了咬嘴唇,手握银针,却不知往那里动手。
好吵,好吵。小冷迷含混糊听那晶儿在哭,想睁眼说话,却口干舌燥,浑身乏力,不能转动半分。“我死了吗?不可,不可,我还要找师父,不能死,不能死……”小冷欲张口出声,舌头却不听使唤,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有馒头?小冷似在黑夜处瞥见亮光,“哇”的一声吼出来,实是又急又喜,恐怕错过这从天而降的馒头。她翻身跃起,尾随那几个一样孔殷火燎的乞丐朝城南去。
小冷睁大眼睛,却只闻其身不见其人,心下迷惑,便道:“入夜了,你们如何不点灯呢?”
“富甲山庄”坐落在姑苏城南松林间,两扇朱红镶钉大门紧紧闭合,门口两尊石狮子威武气度,摆布两边各立一名庄内弟子,乌帽蓝衣,手持长剑,潇萧洒洒。
“飞雪,驮着你mm吃肉去,趁便找你沈姑姑替她瞧瞧。”他乐呵呵地将小冷放在大狗身上,揉揉乌黑的狗毛,又在耳朵上拍了三下。那大狗极通人道,驮着小冷便跑走了。
“小丫头,你哭个甚么棒棰榔头哟?”洪浩冲小冷道,瞧见她脑袋脖子后满是血,又道,“咋还哭,你还要不要命哩?”
“呜呜呜,小冷你死得好惨……等来日我学成盖世武功,定替你报仇……我记下了,那该死的老板名叫王大贯,呜呜,定会替你报仇的……”
小冷混在人群中,因身材肥大,早被挤得喘不过气。眼看着粥也分完了,馒头也快没了,急得眼泪直掉。唯一心扑在馒头上,她竟全然不知大祸已是临头。想她先前被打伤了后脑,昏躺了数个时候,血暂凝住了,现在却因心急若焚,致负气血翻涌,固结的伤口再度流出血来。
循着香味儿,二人鬼鬼祟祟躲在一家糕点铺子后,看着店家忙里忙外筹措着开张,肚子早已唱起了“空城计”。谁都晓得此处有全部姑苏城最好吃的升糕、松糕、猪油年糕、炒肉酿团子、芝麻团子……晶儿咽下口水,向火伴使了个眼色:“小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