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桑苎翁脾气乖谲,是难靠近的,三郎子能得桑苎翁信赖,得亲撰茶经,可谓可贵,而荣娘亦是谦善,在贵家娘子中能谙此道非常不易。”方氏所言得了温老夫人承认,望向温荣的眼神更含深意。
方氏听闻后眉头微皱,前几日那茶是二房祺郎自太子处得来的峨眉雪芽,汤色嫩绿敞亮、口感清醇淡雅,是极希少的茗品。峨眉雪芽使完后,便换回了夔州香雨,方氏晓得温老夫人喜峨眉雪芽的清雅,已经交代茶奴在夔州香雨中少加酥酪多添薄荷,未曾想温老夫人还是明说了不喜,如此又让二房胜了一筹。
申时温世钰下了公差,同温世玶、温世珩及子辈温景祺、温景轩至祥安堂看望温老夫人。申时末刻在方氏筹划下,前厅已摆好了拂尘席面……
温老夫人细心地交代董氏,祺郎是合她意的。
方氏眼中闪过欣喜,向温荣投以感激的目光,温老夫人之以是如此遴选,虽有不喜那茶味的原因,但更多是不喜本身这打理中馈的人。
温荣不再诘问,撇开眼淡淡地笑着,那扇面题字哪是出自甚么大师之手,不过是尚书左仆射赵家二郎在外吃酒享食的顺手之作罢了,赵二郎在盛京倒也是一名风骚人物,只不知菡娘从那处得了这题字白面团扇,亲身缀了伽楠绿松石穗子,每天宝贝一样地摇着。
恩施玉露煮出的茶汤,公然汤色绿亮,茶奴再按温荣叮咛,不掺酥酪,只加少量薄荷和切瓣去核的红枣,沁民气脾的茶香上又添了清冷甜爽,温老夫人吃着赞不断口,连夸此茶无愧此名,毫白如玉,苍泽露霜。
“祺郎在弘文馆上学辛苦,常日里你这当阿娘的多重视祺郎身子,别叫太累了……”温老夫人放下茶碗,又叮咛了几句才令董氏回席。
“但是那被誉为茶圣的桑苎翁。”方氏问道。
国公府姊妹中另有一名温七娘温芙,也为长房庶出女娘,连内堂都不得进,那世温荣亦是好久以后才知有这么一名mm。
“不过略知一二罢了,让老祖母见笑了,”温荣稍事停顿,见温老夫人目光超出温菡只看着本身,再缓声说道,“桑苎翁游用时曾颠末杭州郡,巧与阿爷投缘,临行前赠了阿爷一本手摘茶经,儿无事便翻来看了,忸捏在只知外相,不识精华。”
温荣笑着点了点头,双手交叠轻放于双膝间,端庄风雅,仪容不俗,方氏心下悄悄赞道。
方氏命茶奴重新煮了茶汤,可温老夫人还是不满,温荣细细吃了一口,夔州香雨味顺平和,回味甘鲜,虽不及何堪比仙山灵芝的峨眉雪芽,但亦是少驰名茶了。温荣虽未吃过峨眉雪芽,但有听闻此茶宝贵,入口微苦而后弥甘,每饮之齿颊留香,舌底生津,乃一味罕见禅茶,温荣淡淡一笑。
温蔓已满十五周,可婚配一事却无人上心,其在国公府的窘境几可一见。
温三娘温菡和温六娘温蕊为二房董氏之女,菡娘娇纵率性,自视甚高,宿世便同温荣不对盘,说是自家姊妹,却常跟着外人给温荣使绊子。
董氏每晚睡前都是冷静在内心祷念,望那大房终无子出,有朝一日如当初温世钰过到原黎国公府普通,由温老夫人做主,将祺郎过到大房去,由祺郎袭了国公爵位,如此对他们二房才是公允……
温景祺是二房董氏嫡出子,年十五,面貌端方,幼年便被选为太子侍读,擅做诗文,亦是风骚。
“儿定细心传了阿家的话,晚些时候祺郎会亲身来向老祖宗问安。”董氏忙起家应到。
右首位的董氏面露不悦,内心怨三房多管了闲事,这些年方氏主府内里馈,不知得了多少好处去,当年过继一事,已让温世钰袭了国公爵位,而温世玶却只能荫补,至今不过个七品门下省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