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现在正瞪着她看。韩笑方才听得她说这老者是她的管事,因而答:“是你家管事兼病人不是?”
“我听闻她在云雾山上,还曾经以针刺心,令断气之人还阳呢。”
可聂承岩听完,肝火冲天,他一拍椅子扶手,大喝着:“你,你真是胆量更加的大了。”
那崔公公醒过来,缓了缓精力,能开口说得些话,韩笑赶快让那几个主子将他扶到马车上坐好,让他好好歇一歇。过不了多会,五六匹骏马和一辆马车急驰而来,来的是刚才去请大夫的侍仆,另有刘大夫、吕大夫等好几位大夫和医仆。
“院子里是院子里的,郊野是郊野的,长得不一样。”韩笑小小声回嘴,看聂承岩那越来越活力的势头,从速道:“主子莫怪,本日奴婢是做了件大功德,这才返来晚了。”她把救人之事一五一十说了,越说越是眉飞色舞。这急症难治,她竟然妙手回春,以一个没资格没经历的小医仆来讲,不对劲那就真是谎话了。
“院子里的花还不敷,非得郊野去采?”他真是快被她气死。
“本来是韩女人福星妙手。”刘大夫闻名韩笑大名已久,可惜一向未得她入馆上工,不是求她的医术,只是想仰仗她的福星之名招揽买卖。可聂承岩一向没让韩笑去他那,现下是个大好机遇,凑趣凑趣城主大人。
众仆一听中风,均是一惊,虽对此病不甚体味,但倒是晓得此症死率极高,听这小女人仿佛说得头头是道,一时真不敢再动,忙将老者放平在地上。
“不是哪位大夫的,她是我们这百桥城城主的丫头,叫韩笑。”
“医书上载有同理之法,环境危急,只能一试。”换言之,她就是为了救人大胆尝试应用了书上记录之手腕罢了。韩笑做完这些,看着血都流了出来,呼了口气,把针收了,坐在老者身边候着。
那丫环噤了声,女子也不说话,只看着韩笑施为。韩笑把老者的十个指头全扎破了,每指都滴出血珠子来,接着又去揉搓老者的双耳。那女子见韩笑手腕古怪,忍不住问:“你家大夫教你这般治中风之症的?”
“医仆?”那女子先是猜疑,而后看到韩笑正按压老者穴位,不由大声喝道:“小小医仆,也敢妄动。如果我家管事有何不对,你担得起吗?”
“她之前几年走过很多医馆,传闻看得医理杂书很多,也许当时候学到的。”
正跪着埋头念叨“聂氏经文”的韩笑,吃惊地抬了头,先前听那女子喊“崔公公”,她是感觉她该与皇家有些干系,可没推测人家竟然就是公主啊,并且她前脚才到家,这罚都没罚完呢,就被人找上门来了。
这类事,稍有不对,便是百口难辩,碰上的又是皇室人家,若真有甚么事当场把她宰了,他上那里寻她去?
一想到她傻乎乎地险里脱身,还在这说不通地与他顶撞,他真是恨不得抽她一鞭子,手碰到桌边的长鞭,却又下不了手,只得一指地上,冲她喝道:“你给我跪下,念一百遍,避祸为先,自保为上。”
陈总管谨慎翼翼地出去报:“主子,快意公主来访。”
“看甚么看,不准瞪着我瞧。”聂承岩又吼她。
“放血。”韩笑拿了针,在老者的耳垂处各扎一针,立见血珠子涌了出来。
“你还顶撞?”聂承岩怒道:“我还教过你,看到费事要绕道走,凡事前自保,你又听到那里去了?”
韩笑咬紧牙,难过得直想哭,前些日子还让她不准跪他,这会子却罚她跪,真是窜改无常的臭脾气,又臭又硬的烂性子。她只是救了人,她做了功德,那里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