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贵一个激灵,忙护住闺女:“打不得,打不得,打在儿身痛我爹心。”
朝霞照得几间屋子火红火红,比春季的枫叶还红。
楚渔紧抿嘴唇,一声不吭,圆溜溜的大眼睛像铜钱。
“咋回事咧?大门敞着,人都不在!”楚贵嘀咕了句,把鱼倒进池子里,又扔了把水草,洗了手才排闼。
“云娘跟了阿贵两年多,肚子跟扁豆一样,能不能生?估计悬。”大龙见楚贵没往这边看,把声音压的更低了,“她们母女来源不明......”
楚渔猫着头,往楚贵怀里缩了缩,扭来扭去:“娘不在家,听不到,爹爹就给喵喵换个娘亲嘛!不换虎子娘,换个别的也行,和顺的就好。”
“媳妇,我返来了,媳妇。”楚贵又喊了两嗓子,还是没人承诺。
楚渔哼了声,头高高仰起。
楚贵提起鱼网,将不利的鱼倒进竹篓。
“楚贵,你让开。”云娘叉着腰,肝火冲天。
看时候,该烧饭了,楚贵又去灶屋,一排闼,就见柴堆上跪着个小人儿,肉嘟嘟的小身板,扁嘴小模样,不是喵喵还能是谁?
楚贵手忙脚乱地把闺女往怀里圈。
藤上的小黄瓜得摘,地里的大西瓜一屁股坐烂,篱笆上的南瓜花开一朵摘一朵,邻居家的茅草屋烧了烤番薯,哪个娃娃长得丑就该打......
“得得得了,别嘚瑟了,谅你也没阿谁胆。”云娘拍拍楚贵的脸,面色和缓很多。
“哼,不疼!”
楚贵卷起闺女的裤腿,肉呼呼的小膝盖满是红印,心疼的紧。
听着女儿娇滴滴的声音,楚贵心都酥了。就在这时,内里传来脚步声。
“阿贵这不还没亲生孩子么。”喜叔眼眸变深,言语中暗含深意,“男人有了亲血脉,还能奇怪别人家的孩子?”
有楚贵帮腔,楚渔气势大涨,竟对劲洋洋地翻起白眼。云娘哪受得了这等挑衅,咬咬牙,木条用力往那圆滚滚的小屁股抽去。
“跟谁学的?还不都是你给惯的,迟早惯成个女匪贼。”楚贵护得严实,便条都落不到楚渔身上,云娘阿谁怒啊:“楚贵,你再不罢休,老娘不跟你过了。”
喊了几声没人应,楚贵皱起眉头:这丫头不到饭点不归家的风俗也不知跟谁学的。
门半掩着,楚贵又嘟囔起来:“这娘俩,来了小贼,摸走碗筷,连晚餐都吃不到嘴。”
闯的祸事三天三夜都数不完。
想他谦逊有礼,媳妇文静贤惠,恰好养出来个拆台闺女。
楚贵放下喵喵,只但愿云娘转意转意。
“笑话。我家不吃鱼么?”
这孩子天生了颗比干心,又长了个孔明脑袋,可偏是个肇事精,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肇事。
“让你捣鸡窝,让你烧屋子,让你踩西瓜.....”
楚贵趁机道:“孩子每天跟村里那帮混小子玩,皮了点,等大了知事了,就不会给媳妇惹费事了,媳妇别跟孩子计算。”
这孩子咋还火上浇油咧!楚贵捂住闺女的嘴:“小祖宗,你这犟脾气跟谁学的?跟你娘犟我们都没好果子吃!”
喜叔大龙的背影消逝在村口。
“凶婆娘!敢打我!我让爹爹休了你,另娶个和顺娘亲。”楚渔摸摸火辣辣的屁股,杏眼圆瞪,眉毛拧做一团,羊角辫竖起,活脱脱一只暴怒的小老虎。
“你你你.....”一把屎一把尿把这丫头拉扯大,为了她多少吃死里逃生,云娘化哀思为气愤,顺手折了根木条就往楚渔手心抽。
云娘终究打累了,坐那抹泪。
“哟,不错喔。”喜叔也了凑过来,“加点葱姜蒜,能烧一大锅子。”
傍晚在海面洒下一串金粒子,朝霞将小村落染成胭脂色,一艘艘木船自海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