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青瞧云晚箫如此安然,猜想她必然有了满身而退的掌控,当下点点头,表示霍小玉放心,便跟着云晚箫走出了营帐。
阿玄收起手中剑,“我只晓得,棠之不管如何都要你活着……就算这一世都不能再见棠之,只要我一向护着你,棠之必然会记取我……这些年来,我身为死士,向来不晓得活着有甚么意义,也向来不晓得我死了,会有谁为我难过……现在我晓得,棠之就是我活着的意义,我若走了,他也会记取我,如许就够了……卿卿,我们走吧。”
杜卿卿沉沉一叹,不甘心肠转头瞧着辕门前的云晚箫,眸底尽是涌动的暗潮。
李益颤然看着火光的方向,急声道:“岳父大人,这一战,我们该如何是好?”
两人一起无言,孟长青一起跟着云晚箫走到了辕门前,终究忍不住开了口,“云将军?”
孟长青看着云晚箫的嘲笑,感觉森森的寒意,“云将军?”
“你身为云家媳妇,不成再醮,我身为你霍小玉的夫郎,天然不成不陪你到双鬓白发之日。”云晚箫斩钉截铁地说完这句话,转头瞧向孟长青,“孟先生可为我本日所言作证,如有违誓,六条约诛!”
“我……”孟长青怔在了原地,只感觉莫名的苦楚,“我如有事,忘心不会独活……”
云晚箫沉默不语,抬头看了看黑压压的天幕,“如果我走不了,阿玉会恨我一辈子吧。”双眸忽地潮湿起来,云晚箫再次长长地一叹,“如果我失落了,阿玉会念我一辈子,起码,信赖我还活着的信心会陪她一辈子。”云晚箫回过甚来,含泪笑道,“孟先生,换做是你,你也会同我一样做这个决定吧?”
霍小玉温馨地看着云晚箫,想从她的笑容中看出这话的真假,“离得开么?”
孟长青点点头,道:“当年云老将军……实在……实在不该战死,若不是陛下命令定王按兵不动,云老将军他……”
云扬受命带着唐军标兵在周遭三十里巡查,被他发明了回纥标兵的踪迹,当下驰马奔回营地,将统统都奉告给了大营中的云晚箫。
“爹爹……也只是弃子……”云晚箫俄然冷冷一笑,心头前所未有地感觉苦楚,枉她爹爹拿她为尽忠天子的礼品,媚谄君王,到头来,不过也是一枚弃子。
阿玄点头道:“卿卿,这个人间本就是男儿的人间,你身为女子,妄图做男儿才气做之事,已是错,现在又何必再沉沦痛恨当中?”
“我!不!服!”杜卿卿咬牙握拳,“凭甚么他云晚箫能做的,我杜卿卿做不了!”
“不若……”
霍小玉脉脉瞧着面前的云晚箫,重重点点头,笑道:“我会陪你闯过这一关。”
“报――兴州大捷!”
杜卿卿悄悄握紧了拳头,不发一言。
云晚箫模糊感觉不安,想了想,又摇了点头道:“这回纥出境,为何我军没有发觉半分?莫非是……”云晚箫猝然噤声,化作了两声轻咳,她看了看帐中的爱将与霍小玉,道,“定是几股回纥流兵想要来扰掠些财物,传令全军,先退入兴州城做好守备。”
孟长青第一次晓得,本来这简简朴单的一个字,一旦成为了存亡之约,说出口竟是这般沉重。
“若说是驰援我大唐,为何回纥人马不早一日驰援兴州?恰好选兴州大捷后呈现,目标所向,除了我云晚箫,另有那个?”
霍小玉连连点头,“如果城门倾塌,你……你出不来又怎生是好?”
云晚箫长长地叹了一声,伸脱手去,掌心接住几片冰冷的雪花,“以是,我现在也是弃子了。”云晚箫看着掌心的雪花垂垂化去,自嘲道,“沿途关卡并非不察,而是直接放行回纥兵马出境,放眼天下,谁有这个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