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晚箫长长地叹了一声,伸脱手去,掌心接住几片冰冷的雪花,“以是,我现在也是弃子了。”云晚箫看着掌心的雪花垂垂化去,自嘲道,“沿途关卡并非不察,而是直接放行回纥兵马出境,放眼天下,谁有这个才气?”
孟长青点点头,道:“当年云老将军……实在……实在不该战死,若不是陛下命令定王按兵不动,云老将军他……”
“咻!”
云晚箫再笑了笑,望向孟长青,“有孟先生帮手,分开的胜算又多一成。”
“阿玉却能安然活一辈子……”云晚箫长剑回鞘,慨然道,“或许,从我穿上这身戎装,我便与那些将士有了一样的宿命――血战疆场,不死不休。”说着,云晚箫俄然低下了头去,看着地上的积雪,“来岁春暖花开时,这里重生的花草不晓得还会不会有现在的血腥味?”
“我!不!服!”杜卿卿咬牙握拳,“凭甚么他云晚箫能做的,我杜卿卿做不了!”
“通令后勤兵,停止兴州神策军补给。”李益镇静地下了号令,心头早已乐开了花――云晚箫,这一次,是天要亡你!
孟长青第一次晓得,本来这简简朴单的一个字,一旦成为了存亡之约,说出口竟是这般沉重。
“铿!”
“以是我才说,我只能失落。”云晚箫说完,抽出佩剑,将甲衣上的甲片连续削下好几片,交给了孟长青,“如何让阿玉信赖,我逃出火海,孟先生,你应当晓得如何做。”
“当年?”云晚箫略显惊诧。
“爹爹……也只是弃子……”云晚箫俄然冷冷一笑,心头前所未有地感觉苦楚,枉她爹爹拿她为尽忠天子的礼品,媚谄君王,到头来,不过也是一枚弃子。
阿玄绝望地点头:“前次那一箭还不敷你宣泄内心的怨念么?”
霍小玉温馨地看着云晚箫,想从她的笑容中看出这话的真假,“离得开么?”
“如何会?”卢沉惊然站起,快步走出大殿,瞧见北边的雪夜亮起了火光,不由骇声道,“速速守备长安!飞鸽传书东都,就说……就说回纥人不取信约,偷袭长安!”
霍小玉脉脉瞧着面前的云晚箫,重重点点头,笑道:“我会陪你闯过这一关。”
两人一起无言,孟长青一起跟着云晚箫走到了辕门前,终究忍不住开了口,“云将军?”
回纥偷袭长安,只不过是拉开侵犯大唐的序幕,他们要的,已不但仅只是劫掠大唐,另有大唐这个风雨飘摇的江山。
孟长青千万没想到云晚箫竟然将统统看得如此明白,“以是云将军你才会决定来一个火海金蝉脱壳?”
“够了!”阿玄劈手夺过杜卿卿手中的长弓,摔在地上,“或许是云晚箫害你有家归不得,如果人间事事都求一个果报,那我本日岂不是要怪你害我今后与棠之天涯相隔,再难相见?再有,你的爹娘岂不是要怪你累他们被陛下叱骂,一世难安?”
“诺!”
箭矢离弦,却被一剑劈下。
卢沉焦心万分,思来想去,只道了一句,“扣下的兴州粮草,我们用来死守长安,如果长安丢了,你跟我都要被陛下问罪!”
云晚箫笑道:“进入兴州城后,我们多去寻些烈酒,辅上火药埋在四个城门两侧。”云晚箫似是胸有成竹,“你与云飞、云扬带着百姓先撤离兴州城,我带马队诱回纥兵马进入兴州城,到时候火药加烈酒在兴州城中放一把大火,到时候兴州城中一片火海,我也好趁乱纵马分开兴州,自此消逝于世。”
“这……”孟长青将信将疑,看了看云晚箫,“云将军,这死中求生实在是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