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怀朔和范皓俱都一惊,不由对望一眼。萧怀朔立即问道,“他是如何来的?”
信上顾淮聊聊数笔解释了他侵犯雍州的原委。大抵便如顾景楼所说。
――台城一战是他的成名之战,但在心底里,他为这一战感到热诚、憋闷。
萧怀朔将奏折递给范皓,饶是以范学士的涵养,看到顾淮讨官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寒气,立即望向萧怀朔。
萧怀朔道,“孤收下了。”却不说究竟如何措置。
萧怀朔翻开了顾淮的奏折。
萧怀朔却一派安静,仿佛并不将顾景楼口中徒然冒出的三千骑放在心上。只道,“你是从江州来,还是从雍州来?”
萧怀朔道,“因一已私心私行矫诏,迟误大事,导致都城沦丧,主君陷于敌手,万千苍存亡难。你还真是聪明啊。”
顾景楼已被快意折腾过一回,对上这阵仗,立即便明白这姐弟两个都不是维摩那等心慈手软天真天真,再三再四的给人机遇的好少年。
他也终究多少能体味,为何得知韩信之死,汉高祖“且喜且怜之”了。
赭圻县,太守府。
萧怀朔便对范皓道,“那您且不必急着归去,就在这里和孤一道见他,听听他如何说。”
在顾淮内心,汉中、襄阳、南郡的得失,重于建康城迫在眉睫的灾害――重于天子的性命。
他便道,“家父达到雍州时,台城沦陷的动静传播开来。巴陵王萧恪和新野王萧懋友争相拉拢荆州刺史王暨,也不晓得萧懋友受了甚么刺激,俄然便要因西魏人南下攻打王暨。前面的事,便如臣之前所说。现在家父正在襄阳对抗西魏人,传闻殿下调集天下诸侯,虽愿效犬马之劳,但无法分不开身。便调拨了三千人马给臣,命臣前来听候调派。”
范皓吸了口气,终还是摇了点头,道,“顾江州且非论,但这少年言辞飘忽,多借口而少诚意。殿下还是不要轻信于他,也万勿放他归去。”
萧怀朔没有作声――他不能不承认,顾淮的设法没有错。说法虽凉薄了些,所做却刻薄且无可指责。
他亦是一身朴实布衣,乃至连兵器都不照顾。但是举手投足间干脆利落,倒是半点都不输阵仗。
范皓从怀中取出范融的信,道,“这是父亲写给顾公的信。”又道,“父亲传闻殿下扣押了张广,另有话令我带给殿下。”
顾景楼便也厚颜无耻的答道,“臣怕引发曲解,没令他们渡江。殿下如有调派,臣这就命他们南下――只是还要殿下派船策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