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贲沉吟半晌,道,“……将军也不成妄自陋劣。”
张贲想了想,感觉徐仪说的还真不错――平凡人哪有“死”了二十年还能在卷土重来颠覆乾坤的?李斛的忍性,不死不休的狠性,逆天改命的狂性,都不是正凡人能有的。
待大夫一行丁宁结束,分开了帐子,徐仪见张贲还瞪着眼睛等答复,才又道,“兵法上,建康城是必救之地。”
天下局势也近乎于此。现在天下抵挡李斛的中坚人物,都已因为各种百般的来由,站在了临川王萧怀朔这边。萧怀猷或许算不上孤家寡人――毕竟东吴这些士族在内心深处还是更怜悯他的。但这些江东士族本质上却人尽可夫,随便甚么人占有了建康王座,他们都能奉上牛羊乡土、昂首称臣,只要别动了他们的好处,就能相安无事。
就连琉璃也晓得,此次大难安定以后,临川王必然不会再满足于只做临川王――也不止是临川王,任何人能一力安定这场兵变,约莫都不会安份的当一个忠臣。只不过临川王要取而代之,比旁人都改名正言顺罢了。
那么,徐仪会吗?
“要回救?”
张贲心有戚戚焉,“是啊!以是到底如何做才好?”
一旦徐仪拿下建康,从叛军手中将天子救出,李斛辛苦运营的局势就将丧失殆尽了。
“嗯,”徐仪面庞平平,仿佛刚才所说不过是夷易之语,不值得沉思,“丢掉建康又如何?建康城本来就不是他的。可临川王是天下平叛的赤帜,是他的死敌。临川王在一日,李斛就一日不得安宁。只要能击败临川王,他必将再度声望大震。到时候就算让我拿下建康又如何。凭我的资格和职位,莫非能震慑住局面,集合住民气吗?天下还不是由得他来去自如?”
天和六年蒲月,徐仪自东吴解缆,率军直逼建康城。
――只要他在临川王击败李斛之前,抢先攻陷建康城。而后随便给萧怀猷炮制一次假死,放他出宫去隐姓埋名的当个樵夫渔翁。如此,则两相便当。
便如山崩河落普通,天下的局势在朝夕之间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