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王气势逼人,他暮年交战疆场,本就是军中虎将,手中所染鲜血何止千百之数。
几个年事较大的白叟身形颤抖,接连颠仆在雪地上,却还是死死抱着牌位不肯起家。
明宣帝对他也从无猜忌,而安阳王现在也是皇室宗亲当中辈分最高的人。
……
本日他俄然入宫,倒叫明宣帝也是暴露惊奇之色来。
安阳王也没有当朝逼迫明宣帝,而是对着踌躇的明宣帝递了个台阶说道:
安阳王面色冷凝,虎目当中尽是寒霜。
“那数百将士饿得皮包骨头,断手断脚,能够血肉之躯面对那数万南魏雄师,却寸步不让,宁死不退。”
“皇叔……”
两个时候……
“他们的委曲,他们的枉死,比天还大,怎就抵不过皇上的‘脸面’二字?”
“苏宣民带着那群残兵弱将镇守荆州城的时候,你又在那里?”
“这大陈当然是皇上的天下,却更是百姓的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笑甚么?”苏阮哑声道。
安阳王寒声道:“皇上是圣明之君,端是被你这等奸佞小人蒙蔽,若真信了你的话,照着你们所说拿了那苏氏女和状告薄家之人,到时候别说是脸面,就连民气也会丢个洁净!”
他在某些方面来讲,的确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天子,但是他的脾气却过分柔嫩寡断,没有半点帝王定夺。
那本来该是轻飘飘毫无重量的雪花落在人身上时,却仿若千斤之重,砸的人生疼。
这个天子,不是说没有才气,也不是说他如何残暴。
常日里安阳王甚少上朝,特别是近几年,安阳王固然还是会偶尔入宫,替明宣帝分忧,但是却鲜少再主动过问朝政之事。
她腿上疼的早已经没了知觉,脑筋更是被北风吹的含混。
“若无民气所向,没了朝臣的虔诚,孤家寡人还谈何为君?!”
宫门前的人越聚越多,而天上本来刺眼的阳光淡去,俄然就飘起了雪。
那冷厉之色,仿佛能活剐了面前的杜丰宝。
此时蓦地发作之时,那身上仿若本色的杀意吓得杜丰宝踉跄半步,神采如雪的“砰”的一声跌在了地上。
“英烈亡魂,本该大家敬佩,可在你嘴里却成了‘不过如此’四个字。”
安阳王看着明宣帝,心中是有绝望的。
苏阮扭头看向陈氏,见她昔日老是带泪的眼中带着浅含笑意,嘴角带着和顺弧度,像极了父亲还在时她们坐在房檐之下看着院中雪景的景象。
“没脑筋的东西!谁给你的胆量乱来皇上?!”
安阳王厉喝出声:“亏你还读过几年圣贤书,莫非连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事理都不懂吗?”
苏阮俄然就涩了眼睛。
“皇上亲耳听听她的委曲,听听那些荆南百姓的委曲,再做定夺如何?”
尽力的展开眼时,睫毛上挂着的雪花遮了眼。
安阳王闻言说道:“我如果再不来,皇上便要叫这些没长脑筋的朝臣乱来的民气尽失,让得我大陈江山不稳了!”
“你在京中安享繁华,他们却在荆南誓死守着边城,是他们拿命换回了你在京中的安宁,你哪来的脸说出‘不过如此’四个字?!”
明宣帝神采紧拧,低声道:“容朕想想。”
“没长脑筋的朝臣”杜丰宝听到安阳王的话后,直接神采一变,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到那边安阳王直接扭头就朝着他看了过来。
“皇上既然也不晓得两年前荆南旧事的颠末,那为何不亲身见见那苏氏女,亲身听她说说他们本日为何要敲登闻鼓,又为何要扶灵着孝,长跪于宫门前不起?”
到时候满朝大臣,另有那天下百姓会如何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