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徐宽就笑道,“妹子,大伙儿要歇工回家了,这钱箱子拿着都不便利,你运回家去,帮手把守一月,可好?”
翠娘得了芙蓉花的簪子,欢乐的眉开眼笑,哪个女子不爱美,可惜常日里十几文钱够买一月的油盐了,正颠末日子的人家谁也舍不得,不过是挑根儿筷子削削,挽个头发罢了,出嫁时娘家陪送的银簪子,银镯子之类都是过年才舍得拿出来戴上一会儿,然后持续藏好,今后女儿出嫁还要做陪送的。
多年后,他们哪怕已经极有身家职位,只要徒弟一声呼唤,就定然放下统统赶去,他们的老婆有些牢骚,被他们叱责撵回娘家,皆是因为感念徒弟本日的恩德,固然徒弟论年纪,只够做他们的姐姐,他们内心是真把徒弟当作另一个娘亲对待的。
瑞雪却对峙把红包塞到了他们的怀里,“过年了,就当徒弟给你们的压岁钱吧。”
张嫂子看中了路边小摊上的木簪子,黄橙橙的桃木打磨的极光滑,一头儿削尖,一头雕了花朵模样,非常细巧,乃至中间的花蕊都能数得清,那小贩是个能说会道的,直把这工匠夸得天上有,人间无,就连这桃木都是五百年生的。惹得瑞雪好笑,张嫂子倒是信了,但因为小贩开了五十文一只的高价,有些犹疑。
瑞雪当即写了个欠条,交给徐宽,看着世人都散了,就带着栓子石头和张嫂子一起清算铺子,盆子,碗盘,菜墩,乃至灶上的铁锅,小炕桌儿等等都要搬回家去,毕竟船埠要半月没有人看管,难保哪个家里穷疯的,动了歪心机来帮衬一圈儿。
腊月十五这日,天涯积了厚厚的黑云,不过晌午过半,天气就已经像是傍晚普通,船埠上整整一上午都没有船只到来,徐宽、马老六几个沛水帮的头子坐在北屋,筹议了一下,就宣布完整歇工了。
瑞雪拍拍他们的头,叮嘱了几句,送了他们出门,这才坐了牛车同张家伉俪一起回村。
剩下诸如猪肉、骨头,赵丰年的茶叶笔墨,乃至粳米、油盐,也都没少买,不但花光了五两赔银,还又搭了三两出来,不过瑞雪倒是不心疼,铺子里进项比预期的多,她内心有底,何况又逢年节如何也要丰厚一些。
但是这红包,他们但是死活不肯接的,做伴计和学徒的,累死累活干几年,徒弟能给个饱饭吃,就算仁厚了,像他们这般碰上个好徒弟,涓滴不藏私的教本领,并且还让他们日日吃饱穿暖,没受过丁点儿委曲的,的确已经是万幸了,如何还能再要徒弟的红包?
石头是徐宽的远房外甥,听得这小子不过一月多就出师了,脸上扬起忧色,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天然连连应了。
瑞雪倒是不睬会这些,她拿了赔银,找了个闲暇时候,同张嫂子进城去,把破坏的物件儿都添置了新的,别的又多买了些布料和棉花,筹办多缝两套被褥,总不能两口人就两床被,万一来个客人或者有个用处时过分舍手,再者,吴煜当初来时,占了大壮过年穿的新棉衣,如何也要补给人家一套。
徐宽和马老六眼睛一亮,就都笑了,本来这钱箱子就是放在铺子里的,过年歇工,再让瑞雪拿归去帮着保管,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再者说,以瑞雪在帮中兄弟内心的职位,绝对是最信得过的人选。
没过半个时候,张大河借了云二婶家的牛车就到了,世人七手八脚的把东西都搬上了车。
正巧瑞雪出去送茶水,附带检察屋里的安排儿等物,想着一会儿都拾掇了,拉回村里去。
雇了车两人回村,各自安设清算,早晨高家伉俪欢乐的赶着空车返来,一迭声的要张大河明日多多做豆腐,各村传闻他们小年要歇工,都急着把过年要吃的豆腐备出来,跟他们伉俪足足定了十几板,这还只走了两个村庄,剩下六七个村庄再走下来,定然还会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