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老太爷拿出笔墨,微微沉吟,写下一张药方,末端想了想,又另写了一味药,递给瑞雪说道,“这药方抓来,迟早各吃一副,可助你家夫主压抑寒毒。另有,中间这味赤炎果,如若你能找来,每副药里放上一片,助益会更大。”
三钱银子一副,出乎料想的便宜,瑞雪心头略微松了一口气,翻出荷包里剩下的碎银数了数,除了药费,应当还能结了堆栈的房钱。
“走吧,嫂子,我们回家。”
瑞雪眉头紧皱,但还是问道,“劳烦小哥儿想想,这城里哪家药堂能买到这赤炎果?”
瑞雪又喂了他两口温茶漱口,就一向坐在床边守着,不时低头趴在他胸前听听心跳声,恐怕他俄然有个好歹。
瑞雪吹凉了药汤,就扶起赵丰年,含了一大口,然后谨慎翼翼的掰开他的嘴,渐渐渡了出来,赵丰年好似晓得这药汤对他有大用,极尽力的吞咽着,很快一碗药汤就见了底。
田老爷子了然一笑,这妇人定然是怕他不肯前来相救,才谎称没有记全,遁词找书童誊写。
“请老太爷施针,开药方吧,他能多活一日,老太爷的恩德,奴家都铭记于心。”
“好,明日一早,我就去雇马车。”张嫂子应了,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子,也去了东屋。
“谢老太爷良言相告。”瑞雪赶紧接过药方,递给张嫂子收好,然后就拿起羊毫,刷刷写下一首诗,脸带歉意的捧给田老太爷,“还望老爷子恕罪,这就是奴家夫主作的那首诗。”
“哎!”张嫂子和两个孩子应了,吴煜背起赵丰年,张嫂子和大壮抱着东西,睿雪去结了房钱,又买了店里的两个炭盆,这才坐进马车,往云家村行去。
很快,赵丰年的胸前和头上就扎了十几根金针,灯光映照下,跟着他胸口的微小起伏,那针尾偶尔闪过丁点儿金光,衬着他青白的神采,非常诡异。
一见赵丰年的神采好似比昨晚好了一些,都觉欣喜,洗漱过后,就忙着去雇马车,筹办回家。
目睹着云家村愈近,张家母子连带吴煜都冲动起来,这城中一夜,真是过分难过,只要到了家,就好似统统都落了地普通放心。
因而他就唤了这管家,开了库房,找了赤炎果出来,催促管家一大早就给送了过来。
再想起,瑞雪的穿戴打扮,家里定是贫寒,那味赤炎果,就是在城中药堂找获得,恐怕她也没有银子买回。幸亏,他当日从武都返来之时,曾带了两枚,一枚留作自家备用,一枚不如就送与赵家吧,那赵先生早一日病愈,也能早一日与他品茶论诗啊。
“赤炎果!”瑞雪真是又惊又喜,她这一夜都在犯愁到那里去筹银子买这味药材,没想到田老太爷竟然慷慨至此。
“那要如何办,老太爷,请您给指条明路,只要能救活他,如何办都行。”
“赤炎果?”那小二哥敏捷的用油纸包了药材,点头说道,“嫂子要买赤炎果吗?我倒是听掌柜说过,那药是在极南之地的一处山口里所生,非常贵重。”
马车的木轮子多日没有上油,行在凹凸不平的山路上,吱嘎嘎响个不断,给空旷的凌晨,添了三分喧闹。
她赶紧细细扣问那管家,管家也不坦白,一五一十说给她听。
瑞雪正拿了湿热的帕子给赵丰年擦脸,堆栈小二就引了一个管家出去,那管家一见瑞雪,就拱手施礼笑道,“赵娘子,赵先生可有好转?”
瑞雪细心辨认,本来是昨晚跟从田老爷子一起过来的人,赶紧行礼,“劳管家惦记,老太爷妙手回春之术,天下无双,我家先生已然好转很多。”
那管家笑着应下,回身告别而去,张嫂子恰好雇车返来,听得田府送药来,双手合十冲着西方拜了又拜,“阿弥陀佛,真是观世音菩萨保佑,派了如许的朱紫互助,先生这下可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