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谢了小伴计,拎了药包,归去堆栈,张嫂子早借好了炭炉子、药罐子,放在堂屋里就熬了起来。
张嫂子母子听了这话,又低声抽泣起来,连同方才进门的吴煜神采也不好。
就如许,冗长的一夜畴昔了,东方暴露鱼肚白之时,张嫂子和两个孩子都爬了起来,跑过来探看。
瑞雪亲身送了他到堆栈门口上车,谢了又谢,这才小跑着返回,拿了那药方去药堂抓药,吴煜不放心她深夜出门,也跟了出去。
田老太爷见她神采沉肃,声音安静,但那双手倒是抖个不断,心下感喟,说道,“多掌几盏灯来。”
那管家笑道,“那就好,我家老太爷特地谴小的给赵娘子送来一只赤炎果,要赵娘子熬药时加出来,不出旬日,赵先生必然能醒过来。”
“赤炎果?”那小二哥敏捷的用油纸包了药材,点头说道,“嫂子要买赤炎果吗?我倒是听掌柜说过,那药是在极南之地的一处山口里所生,非常贵重。”
田老太爷没有回声,又号了赵丰年左手脉,翻了他的眼皮,深思半晌才道,“从脉象上来看,病者这寒毒入体有半年以上了,当初中毒之始,必然是服了甚么保命药丸,寒毒被解了大半,剩下的余毒也被病者用本身真气压抑下来,虽说常日不显,但毒素已经渐渐腐蚀了他满身的大半经脉,本日突发气怒,惹得真气不稳,才被余毒趁机翻涌上来,乃至人事不省。”
田老太爷点头感喟,“赵娘子,老夫给你说句实话吧,老夫家传一套金针刺穴针法,如若施为开来,能够护住头上和心脉几处大穴,加上你家夫主本身残存的一股真气,佐以好药温养,倒是能够让他醒来,但是,这寒毒却去不了根儿,多则两年,少则一年,他还是会病发,当时就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是束手无策。”
很快,赵丰年的胸前和头上就扎了十几根金针,灯光映照下,跟着他胸口的微小起伏,那针尾偶尔闪过丁点儿金光,衬着他青白的神采,非常诡异。
瑞雪内心这一刻的感激,的确无以言表,死死掐了手里方刚正正的金丝楠木盒子,说道,“请管家大哥,归去代奴家传句话给田老爷子,他对我赵家的这份恩典,我秦瑞雪他日定然千倍万倍回报。”
瑞雪感激一笑,接了过来,说道,“嫂子你也去睡吧,这里有我呢,明早我们就雇车回村,家里有热炕,先生睡得热乎些,能够对病情无益。”
她俄然想起田老爷子另开的那味好药,就问道,“小哥儿,你们药堂里,可有赤炎果这味药?”
家里的存银统共就六十两,连买五分之一都不敷,这赤炎果然是太贵了。
瑞雪只觉喉间一股甜意涌上,却被她立即生生压下,两年吗,七百多个日夜,总比此时立即魂归地府要好上很多,天下之大,她总要拼尽尽力去给他找解药的,找名医…
瑞雪眉头紧皱,但还是问道,“劳烦小哥儿想想,这城里哪家药堂能买到这赤炎果?”
两个炭盆都烧得很旺,不到半晌马车里就变得和缓了,瑞雪揭开掩在赵丰年脸上的薄被,又伸手探到他胸口,感受微微有些热气,终究松了口气。
一见赵丰年的神采好似比昨晚好了一些,都觉欣喜,洗漱过后,就忙着去雇马车,筹办回家。
本来昨晚老太爷到家,已经深夜,老夫人催促他洗漱,早些安息,他却心痒难耐,到底把药箱里的那张宣纸拿了出来,借着灯光细看,成果越看越是心喜,只叹如许的人才,如若当真逝去,绝对是武国诗坛的一大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