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不消捆了,这号怪鸟如勇敢跑,癞蛤蟆都能咬死老天鹅。”
“李家哥哥,俺串了六条肥草鱼。”
黄鬃顿时的圆脸小孩,眼神一斗鸡,居高临下的盯着李轩,一脑门官司:“小盆友?咱俩有过一个盆用饭的友情?你是?”
“再加副铁镣。”
伤亡占比在缩小,伤亡人数却在增大。
李轩不屑的一挥痒痒挠,脚步不断的朝前走,“我忙着呢,没空跟你喝。”
因为是豪族私兵,坞堡浑家人知底,内应都用不上。
这小将刚才仿佛还命令来着,那就真是将了?
邓茂打马就走,半晌不敢稍留,八个刀盾保护皆是一脸看上帝的神采,跟着闷头就颠儿。
黄巾军连正军都没有,满是揭竿而起的农夫与裹挟来的流民。
豪族家兵守土极其彪悍,黄巾军即便有挑选的鸡蛋只捡软的捏,未至三旬,近月下来,还是伤亡了六百。
重伤等死重伤熬,为怕伤号哀嚎惨状,影响全军士气,无户者多与妇孺合营,退居后营。
牛叔正在批示百多个黄巾军,搭建可供木筏停靠的简易栈桥,被打趣只是嘿嘿一笑,抬臂举矛对李轩表示了一下,态度非常靠近。
真打的多是骑虎难下。
“…公然不愧是名震天下的‘恨天高’邓茂,邓大将军,我当将军铁面忘我是传闻,本日一试,方知闻名不如见面呀,佩服到心碎,崇拜到堕泪啊。”
“俺筐了一大筐小银鱼,泥鳅,黄鳝。渠底新拌了虾酱香油,旧网未收,俺要守株待兔。”
茶壶盖圆脸小将,黄衣黄裤,颈系米红色马队小大氅,风吹猎猎飘荡,手里一杆丈长的大枪,杀气昭彰。
如此聊胜于无的护栏,防野兽都够呛,或许只是为了看起来有点正规军的模样,起个心机感化。
范阳卢氏望出范阳,郡望之在,简氏,邹氏与燕氏的堂号“范阳堂”,都在涿郡范阳县。城外桑田阡陌,田庄多有,浮财很多,皆是剽掠的工具。
范阳县城骤攻不下,黄巾军只得安营。
邓茂暗忖,若这厮在范阳城中,本帅或不必攻城?
黑漆漆的玄色枪身,镀铬般的亮银枪头,颤栗间红缨飘飘,小将端坐顿时,傲视的看着他,威风凛冽。
一看就难打的坞堡,黄巾军碰到多是欺诈,摇旗放炮,门前鼓噪,诈出赋税牲口则罢。
“牛叔,老当益壮啊,牛婶显怀了。传闻肚尖儿为男,八成你要抱小子啦。”
被夸了句的沈家阿嫂,昂首见短毛妖晃了过来,温暖的一笑。
三个半大小子,一个提着深裙跌跌撞撞跑过来的小姑凉,李轩一看就乐了,一个顺势下蹲,等小姑凉跑过来,抱起来就香了一口,对仨小子道,“简承拾野不涉险,功在劳苦。范鲤摸鱼,贵在险渡,你二人同为季军,豆包管饱。
以功以劳论,唯祖昭堪为榜样,思虑悠长,暂领亚军,多酥糖半斤。再端三屉豆包给你阿娘送去,以资鼓励。”
“小仙儿哥哥,甜菜,甜菜俺摘了十几筐呢。”
说罢,拧了把小姑凉的小脸,大赞,“知我者小叶子呀,功绩再大,哪有揣摩上意,投其所好的功大?小叶子才是懂事的,晓得哥屁股都快被木片刮出痔疮来了。”
杀鸡儆猴的意味更多些,只是铁公鸡的毛不好拔,一不谨慎就崩了牙。
“等等,小弟,我是伤员。”
除了依托人多势众,一波波的用命填,扼守坞堡的人磨疲,别无他法。
“唏灰灰”一声马嘶,顿时的邓茂身子一伏,似是醉了……
即便陌生的目光对上,他还是笑嘻嘻的点头。
“你是?”
黄巾被称蛾贼,便是如蝗虫普通的流寇战法,说是安营,实际就是窝棚与窝棚联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