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谷南口,北盟军大营一处篝火前,李轩盘腿席地而坐,沉醉的眯着眼,舒畅的拨弄着腿上的四弦柳琴,“弹起我敬爱的土琵琶,唱起那动听的歌谣……”
现在的他只想晓得,身后到底是如何回事。
“…像骑上奔驰的骏马。”
高洪深恐鬼门关里俄然杀出一彪人马,身后又俄然喊杀震天。
“遵令。”
“高副帅。”
又是一个傍晚到临了。
居庸关城的守军,早已被骗的不敢等闲发矢了,让全部关城显的更是沉寂。
“以官帽,名利,封侯之许,诱人奋勇杀敌,道也?术也?”
别家军队怕营啸,北方军兵卒,最喜营啸。
“我就晓得,这是鬼门关。”
李轩身边,被篝火映的脸红彤彤的刘备,笑吟吟的看着欢歌热舞的士卒,一脸的欣喜与满足。
篝火前,被围在圈内的一个个兵卒,双腿虚弯,双手腹前下叉,似虚抓马缰,屁股摆布摇摇摆晃,身子一蹦一蹦的朝前扭。
后路静悄悄的,让他渗的慌。
不知不觉,两日畴昔了。
一个个炭火横杆上架着的烤全羊,滋滋冒油,羊肉滴炭,火焰腾腾。
“你呀,就是正理多。”
一兵双手按身前,一卒肩搭又一卒,接龙一样构成一条起伏的大蛇,围着篝火蜿蜒扭动绕圈。
“呦呼呼。”
邓茂低头沉吟少量,眉头微皱,喃喃道,“李轩胆怯,谨慎探路倒也普通,可在谷口安营,这又是何意?”
“唉。”
……
夹攻不夹攻身后的赤旗军,两天来,这类临战的心神正逐步散逸,战心日渐委靡。
“士卒士气颇高。”
刘备瞪了眼李轩,语气略带责备,“我这个当年老的都不惯着他,你做弟弟的怎能随他的性子,军中喝酒已是不该,这行军当中,见阵期近,又岂能喝酒?”
可他还是筹算让人去葫芦谷看看,看看说好的仇敌,在哪呢?
“咳…嗯嗯。”
不知不觉,西方霭云渐染,铅云低垂,又是暮色起。
“…西边的太阳,就要落山了,居庸关下静悄悄。”
……
未至巳时,邓茂雄师已回转早上的解缆地。
说着,感喟一声,“酒这类直来直去之物,最宜直来直去之士用,心机庞大之人,酒入愁肠愁更愁,反是伤人。小弟能予宪和公,苏当家,世平兄县侯之期许,却不忍以道术欺士卒,那小弟岂不成了小仙良师?
“…跳起那欢畅的跳舞。”
说着,瞪着阿大,一字一句道,“等他一半以上兵马入谷,你再报我。”
“我就是在试,该效不该效,若效无益,为何不效?若利大于弊,无妨全军发酒。”
啃干粮的,拿小刀低头削木头做小牛小马的,躺在地上枕着脑后双臂看天的,各自享用着各自的阵前光阴。
等黄巾老卒走远,高洪昂首望了望天光尚亮的傍晚,已清楚可见的红色玉轮,狠狠搓了把脸,心中浮过一阵阵不好的预感。
“不让三弟戒酒,你倒给他再寻?”
“…全军掉头。”
熊熊篝火的映托下,土琵琶与大合唱的吼歌声中,北方军东进支队的士卒一个个跳着舞,唱着歌,矫饰着杂耍,一片欢声笑语,不似兵戈,倒像节庆。
身下的黄骠马喷着粗气,顿时的阿大一样脑门挂汗,“短毛妖真就没入谷,正在谷口安营。”
“未见。”
中午,全军待射中,当场干粮充饥。
一个个承平道徒,男女老弱,或席地而坐,或相互站着扳话。
就在城头弩的射程当中,攻关的黄巾众却像是赶集普通。
居庸关前。
“你说甚么?”
袅袅白烟起,一个个土坑里的草絮树枝啪啪作响,上面坐着的一个个陶釜,瓦罐,咕嘟咕嘟的冒着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