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表还没有说话,蒯越长叹一声:“我固然偶然伤害蔡家,但蔡家因我而受损,我难辞其咎。临战之际,不敢怯阵。击退孙坚以后,若能生还,我必然去处蔡翁请罪。”
刘表愁闷之极,恨不得要骂人。“为防万一,你还是将海军调来吧,围住蔡洲,困住孙策。蔡家粮食再多,也总有吃完的时候。一旦孙策出蔡洲,立即进犯。”
“只是蔡家会被涉及,不免毁伤。”
“使君莫急。”蒯越胸有成竹。“我已经探听清楚了,孙策是用木筏度过沔水。眼下沔水尚深,我们只要用海军战船围困蔡洲,孙策就插翅难飞,就算孙坚派兵来救也无济于事。他是孙坚的宗子,只要活捉了他,我们便能够逼迫孙坚撤兵。只是……”
刘表脸上火辣辣的,像被人抽了两耳光。他狠狠地瞪了蒯越一眼,蒯越低着头,一声不吭。
“异度,你也不消过于自责。”刘表嘴里苦涩,却还得装出一副笑容。“孙策就算占有了蔡洲,也难以危及襄阳。谚云:欲投鼠而忌器,我们不能因为孙策这只老鼠而毁了蔡洲。”
“如何了?”刘表挺起了身子,神采微变。
刘表宽裕不安。“德珪,我已经派人去请异度了,你别焦急。待异度一来,我立即让他出兵援助。”
“德珪,你曲解了,我如何会有如许的设法。”蒯越苦笑道:“使君,我耽搁兵机,才形成现在的危急,请使君容我辞去兵权,另派善兵事者统兵守城。”
正说着,蒯越快步走了出去,赶到刘大要前,躬身一拜。“使君,大事不好。”
“蔡洲在沔水当中,与襄阳城相隔十里不足。孙策就算手再长,也攻不到襄阳城吧?莫非异度感觉进犯蔡洲比据城而守还轻易,还是说你想踏平蔡洲?”
蔡瑁嘲笑道:“当孙策初登蔡洲时,兵不过三百,异度不肯出兵,现在孙策进了我蔡家,异度却要出兵,不晓得是何企图?我蔡家固然弱,却也有兵数百,固然寒酸,却也有强弩数具,异度就不怕被流矢所中?”
“异度,如何办?”刘表瞪了一眼蒯越。蔡家是等了半个时候才开门的,蒯越不肯派兵理亏在先。
蒯越眉头紧蹙。“那德珪的意义是,我们不管孙策了?”
“只是甚么?”
刘表越想越不安。“那……甚么时候能出兵?”
蔡瑁也听出了蒯越的意义,立即变了神采,却不说话,只是眼神阴冷地看着刘表。刘表心中不安,咳嗽道:“德珪,你感觉如何?”
“使君,不是孙策攻破的,而是蔡家请出来的。”
正在这时,蔡家有人来了,蔡瑁出去,时候不长,又返来了,对刘表欠身见礼。
“够了。”刘表越听心越烦,厉声打断了蔡瑁。
刘表心中暗叹。明知蒯越用心不良,摆了蔡瑁一道,现在他也不能让蒯越辞去兵权。蔡瑁倒是一向想要兵权,但蔡讽开门驱逐孙策进驻蔡洲,他那里还敢让蔡瑁掌兵。谁晓得蔡家和孙家有甚么干系,万一蔡瑁和孙策里应外合,襄阳城就伤害了。
蒯越看向蔡瑁。“德珪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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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瑁已经坐了归去,阴着脸,一言不发。听了蒯越这句话,他微微欠身。“使君,瑁奉养使君,家父迫不得已开门揖盗,父子殊途,是家门不幸,恐难分身。瑁现在孤身一人,也不敢有甚么期望,只盼能全臣节,一颗赤忱,不负使君。”
刘表看着蒯越,恨不得抽他一耳光。他算是明白了,蒯越早就等着这一刻吧?他想起了蒯越诱捕宗帅的事,那些人之前可都是蒯越的朋友,但蒯越杀起来连眼睛都不眨。再遐想到之前蒯越弃何进如弃弊履,刘表认识到,蒯越远比他设想的更冷血,他连蔡家都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