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瑁已经坐了归去,阴着脸,一言不发。听了蒯越这句话,他微微欠身。“使君,瑁奉养使君,家父迫不得已开门揖盗,父子殊途,是家门不幸,恐难分身。瑁现在孤身一人,也不敢有甚么期望,只盼能全臣节,一颗赤忱,不负使君。”
刘表心中暗叹。明知蒯越用心不良,摆了蔡瑁一道,现在他也不能让蒯越辞去兵权。蔡瑁倒是一向想要兵权,但蔡讽开门驱逐孙策进驻蔡洲,他那里还敢让蔡瑁掌兵。谁晓得蔡家和孙家有甚么干系,万一蔡瑁和孙策里应外合,襄阳城就伤害了。
蒯越眉头紧蹙。“那德珪的意义是,我们不管孙策了?”
“蔡洲在沔水当中,与襄阳城相隔十里不足。孙策就算手再长,也攻不到襄阳城吧?莫非异度感觉进犯蔡洲比据城而守还轻易,还是说你想踏平蔡洲?”
刘表看着蒯越,恨不得抽他一耳光。他算是明白了,蒯越早就等着这一刻吧?他想起了蒯越诱捕宗帅的事,那些人之前可都是蒯越的朋友,但蒯越杀起来连眼睛都不眨。再遐想到之前蒯越弃何进如弃弊履,刘表认识到,蒯越远比他设想的更冷血,他连蔡家都想动。
“喏!”蒯越神采安静。“就算不进犯蔡洲,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蔡家殷实,秋收又方才结束,蔡家仓里堆满了粮食,如果孙策将这些粮食转运给孙坚,对我们非常倒霉。万一他尝髓知味,又去掳掠沔水西岸的各家,如何是好?”
-
蔡瑁大惊失容,一跃而起,揪着蒯越的衣领,大吼道:“蒯异度,这下你对劲了?”
蒯越思考半晌。“使君,我已经派人查探四周有没有伏兵,一旦确认安然,立即派兵出城。不管蔡家是迫于威胁不得已才请孙策入庄,还是真有婚约,都不能让孙策久据蔡洲。孙家父子残暴,稍有不慎,蔡家便能够成为砧上鱼肉。一旦蔡家落入孙策手中,以蔡家的人力物力,很能够会成为襄阳的肘腋之患。”
“使君,真是忸捏,为保蔡家数百口性命,家父迫不得已,只能将二姊献给孙坚的从子孙辅,不能奉养使君摆布了。”
“使君,不是孙策攻破的,而是蔡家请出来的。”
刘表还没有说话,蒯越长叹一声:“我固然偶然伤害蔡家,但蔡家因我而受损,我难辞其咎。临战之际,不敢怯阵。击退孙坚以后,若能生还,我必然去处蔡翁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