繇尝率二子见文帝,会时年七岁,其兄毓年八岁。毓见帝惶惧,汗流满面。帝问毓曰:卿何故汗?毓对曰:战战惶惑,汗出如浆。帝问会曰:“卿何故不汗?会对曰:战颤栗栗,汗不敢出。帝独奇之。及稍长,喜读兵法,深明韬略;司马懿与蒋济皆奇其才。一人现为掾吏,乃义阳人也,姓邓,名艾,字士载,幼年失父,素有弘愿,但见高山大泽,辄窥度指画,那边能够屯兵,那边能够积粮,那边能够埋伏。人皆笑之,独司马懿奇其才,遂令参赞军机。
艾为人丁吃,每奏事必称艾艾。懿戏谓曰:卿称艾艾,当有几艾?艾回声曰:凤兮凤兮,故是一凤。其资性敏捷,大略如此。此二人深可畏也。“维笑曰:量此孺子,何足道哉!“因而姜维引夏侯霸至成都,入见后主。维奏曰:“司马懿行刺曹爽,又来赚夏侯霸,霸是以投降。目今司马懿父子擅权,曹芳脆弱,魏国将危。臣在汉中丰年,兵精粮足;臣愿领王师,即以霸为领导官,降服中原,重兴汉室:以报陛下之恩,以终丞相之志。”尚书令费祎谏曰:“近者,蒋琬、董允皆接踵而亡,内治无人。伯约只宜待时,不宜轻动。”维曰:“不然。人生如白驹过隙,似此拖延光阴,何日规复中原乎?”祎又曰:“孙子云:知彼知己,百战百胜。我等皆不如丞相远甚,丞相尚不能规复中原,何况我等?”维曰:“吾久居陇上,深知羌人之心;今若结羌报酬援,虽未能光复中原,自陇而西,可断而有也。”后主曰:“卿既欲伐魏,可尽忠极力,勿堕锐气,以负朕命。”因而姜维领敕辞朝,同夏侯霸径到汉中,计议起兵。维曰:“可先遣使去羌人处通盟,然后出西平,近雍州。先筑二城于麴山之下,令兵守之,觉得掎角之势。我等尽发粮草于川口,依丞相旧制,次第进兵。”
却说陈泰见李歆杀出城去了,乃谓郭淮曰:“李歆若垂危于姜维,姜维料吾大兵皆在麴山,必抄牛头山袭吾以后。将军可引一军去取洮水,断绝蜀兵粮道;吾分兵一半,径往牛头山击之。彼若知粮道已绝,必定自走矣。”郭淮从之,遂引一军暗取洮水。陈泰引一军径往牛头山来。
却说李歆撞出重围,从西山巷子行了两日,正迎着姜维人马。歆上马伏地告曰:“麴山二城,皆被魏兵围困,绝了水道。幸得天降大雪,是以化雪度日。甚是危急。”维曰:“吾非来迟;为聚羌兵未到,是以误了。”遂令人送李歆入川养病。维问夏侯霸曰:“羌兵未到,魏兵围困麴山甚急,将军有何高见?”霸曰:“若等羌兵到,麴山二城皆陷矣。吾料雍州兵,必尽来麴山攻打,雍州城定然空虚。将军可引兵径往牛头山,抄在雍州以后:郭淮、陈泰必回救雍州,则麴山之围自解矣。”维大喜曰:“此计最善!”因而姜维引兵望牛头山而去。
是年秋八月,先差蜀将句安、李歆同引一万五千兵,往麴山前连筑二城:句安守东城,李歆守西城。早有细作报与雍州刺史郭淮。淮一面申报洛阳,一面遣副将陈泰引兵五万,来与蜀兵交兵。句安、李歆各引一军出迎;因兵少不能抵敌,退入城中。泰令兵四周围住攻打,又以兵断其汉中粮道。句安、李歆城中粮缺。郭淮自引兵亦到,看了阵势,忻但是喜;回到寨中,乃与陈泰计议曰:“此城山势高阜,必定水少,须出城取水;若断其上流,蜀兵皆渴死矣。”遂令军士掘土堰断上流。城中公然无水。李歆引兵出城取水,雍州兵围困甚急。歆死战不能出,只得退入城去。句安城中亦无水,乃会了李歆,引兵出城,并在一处;大战很久,又败入城去。军士枯渴。安与歆曰:“姜都督之兵,至今未到,不知何故。”歆曰:“我当舍命杀出求救。”遂引数十骑,开了城门,杀将出来。雍州兵四周围合,歆奋死抵触,方才得脱;只落得单独一人,身带重伤,余皆没于乱军当中。是夜北风大起,阴云布合,天降大雪,是以城内蜀兵分粮化雪而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