傕、汜贼兵大败,斩首万余。因而请帝还洛阳故宫。夏侯惇屯兵于城外。
却说李傕、郭汜知操远来,议欲速战。贾诩谏曰:“不成。操兵精将勇,不如降之,求免本身之罪。”傕怒曰:“尔敢灭吾锐气!”拔剑欲斩诩。众将劝免。是夜,贾诩单马走回籍里去了。次日,李傕军马来迎操兵。操先令许褚、曹仁、典韦领三百铁骑,于傕阵中抵触三遭,方才布阵。阵圆处,李傕侄李暹、李别出马阵前,未及开言,许褚飞马畴昔,一刀先斩李暹;李别吃了一惊,倒撞上马,褚亦斩之,双挽人头回阵。曹操抚许褚之背曰:“子真吾之樊哙也!”随令夏侯惇领兵左出、曹仁领兵右出,操自领中军冲阵。鼓响一声,全军齐进。贼兵抵敌不住,大败而走。操亲掣宝剑押阵,率众连夜追杀,剿戮极多,降者不计其数。傕、汜望西逃命,忙忙似丧家之狗;自知无处容身,只得往山中落草去了。曹操回兵,仍屯于洛阳城外。杨奉、韩暹两个商讨:“今曹操成了大功,必掌重权,如何容得我等?”
操见昭言语投机,便问以朝廷大事。昭曰:“明公兴义兵以除暴动,入朝帮手天子,此五霸之功也。但诸将人殊意异,一定从命:今若留此,恐有不便。惟移驾幸许都为上策。然朝廷播越,新还京师,远近瞻仰,以冀一朝之安;今复徒驾,不厌众心。夫行非常之事,乃有非常之功,愿将军决计之。”操执昭手而笑曰:“此吾之本志也。但杨奉在大梁,大臣在朝,不有他变否?”昭曰:“易也。以书与杨奉,先安其心。明告大臣,以京师无粮,欲车驾幸许都,近鲁阳,转运粮食,庶无完善悬隔之忧。大臣闻之,当欣从也。”操大喜。昭谢别,操执其手曰:“凡操有所图,惟公教之。”昭称谢而去。
乃入奏天子,只以追杀傕、汜为名,引本部军屯于大梁去了。
操由是日与众谋士密议迁都之事。时侍中太史令王立私谓宗正刘艾曰:“吾仰观天文,自去春太白犯镇星于斗牛,过天津,荧惑又逆行,与太白会于天关,金火交会,必有新天子出。吾观大汉气数将终,晋魏之地,必有兴者。“又密奏献帝曰:天命有去就,五行不常盛。代火者土也。代汉而有天下者,当在魏。“操闻之,令人告立曰:知公忠于朝廷,然天道深远,幸勿多言。“操以是告彧。彧曰:汉以火德王,而明公乃土命也。许都属土,到彼必兴。火能生土,土能旺木:正合董昭、王立之言。他日必有兴者。“操意遂决。次日,入见帝,奏曰:东都荒废久矣,不成补葺;更兼转运粮食艰苦。许都地近鲁阳,城郭宫室,赋税民物,足可备用。臣敢请驾幸许都,惟陛下从之。“帝不敢不从;群臣皆惧操势,亦莫敢有贰言。遂择日起驾。操引军护行,百官皆从。
帝一日命人至操营,宣操入宫议事。操闻天使至,请入相见,只见那人眉清目秀,精力充沛。操暗想曰:“今东都大荒,官僚军民皆有饥色,此人何得独肥?”因问之曰:“公尊颜充腴,以何调度而至此?”对曰:“某无他法,只食淡三十年矣。”操乃颔之;又问曰:“君居何职?”对曰:“某举孝廉。原为袁绍、张杨处置。今闻天子还都,特来朝觐,官封正议郎。济阴定陶人,姓董,名昭,字公仁。”曹操避席曰:“闻名久矣!幸得于此相见。”遂置酒帐中相待,令与荀彧相会。忽人报曰:“一队军往东而去,不知何人。”操急令人探之。董昭曰:“此乃李傕旧将杨奉,与白波帅韩暹,因明公来此,故引兵欲投大梁去耳。”操曰:“莫非疑操乎?”昭曰:“此乃无谋之辈,明公何足虑也。”操又曰:“李、郭二贼此去如何?”昭曰:“虎无爪,鸟无翼,不久当为明公所擒,无足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