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专务浪荡,无所不为:老夫以是忧耳!“关公亦为感喟。
正说话间,眺望一彪人马来到。元绍曰:“此必周仓也。”关公乃立马待之。果见一人,黑面长身,持枪乘马,引众而至;见了关公,欣喜曰:“此关将军也!”疾忙上马,俯伏道傍曰:“周仓参拜。”关公曰:“懦夫那边曾识关某来?”仓曰:“旧随黄巾张宝时,曾识尊颜;恨失身贼党,不得相随。本日幸得拜见。愿将军不弃,收为步兵,迟早执鞭随镫,死亦甘心!”公见其意甚诚,乃谓曰:“汝若随我,汝部下人伴如何?”仓曰:“愿从则俱从;不肯从者,听之可也。”因而世人皆曰:“愿从。”关公乃上马至车前禀问二嫂。
惇挺枪来迎。两马订交,战不十合,忽又一骑飞至,大呼:“二将军少歇!”惇停枪问来使曰:“丞相叫擒关某乎?”使者曰:“非也。丞相恐守关诸将反对关将军,故又差某驰公文来放行。”惇曰:“丞相知其于路杀人否?”使者曰:“未知。”惇曰:“既未知其杀人,不成放去。”批示部下军士,将关公围住。关公大怒,舞刀迎战。两个正欲比武,阵后一人飞马而来,大呼:“云长、元让,休得争战!”众视之,乃张辽也。二人各勒住马。张辽近媒介曰:“奉丞相钧旨:因闻知云长斩关杀将,恐于路有阻,特差我传谕各处关隘,任便放行。”惇曰:“秦琪是蔡阳之甥。他将秦琪拜托我处,今被关某所杀,怎肯干休?”辽曰:“我见蔡将军,自有分化。既丞相漂亮,教放云长去,公等不成废丞相之意。”夏侯惇只得将军马约退。辽曰:“云长今欲何往?”关公曰:“闻兄长又不在袁绍处,吾今将遍天下寻之。”辽曰:“既未知玄德下落,且再回见丞相,如何?”关公笑曰:“安有是理!文远回见丞相,幸为我赔罪。“说毕,与张辽拱手而别。因而张辽与夏侯惇领军自回。
次日,郭常佳耦出拜于堂前,谢曰:“犬子冒渎虎威,深感将军恩恕。”关公令唤出:“我以正身教之。”常曰:“他于四更时分,又引数个恶棍之徒,不知那边去了。”关公谢别郭常,奉二嫂上车,出了庄院,与孙乾并马,护着车仗,取山路而行。不及三十里,只见山背后拥出百余人,为首两骑马:前面那人,头裹黄巾,身穿战袍;前面乃郭常之子也。黄巾者曰:“我乃天公将军张角部将也!来者快留下赤兔马,放你畴昔!”关公大笑曰:“无知狂贼!汝既从张角为盗,亦知刘、关、张兄弟三人名字否?”黄巾者曰:“我只闻赤面长髯者名关云长,却未识其面。汝何人也?”公乃停刀立马,解开须囊,出长髯令视之。其人滚鞍上马,脑揪郭常之子拜献于马前。关公问其姓名。告曰:“某姓裴,名元绍。自张角身后,一贯无主,啸聚山林,权于此处藏伏。今早这厮来报:有一客人,骑一匹千里马,在我家投宿。特邀某来劫夺此马。不想却遇将军。”郭常之子拜伏祈命。关公曰:“吾看汝父之面,饶你性命!”郭子捧首鼠窜而去。
公谓元绍曰:“汝不识吾面,何故知吾名?”元绍曰:“离此二十里有一卧牛山。山上有一关西人,姓周,名仓,两臂有千斤之力,板肋虬髯,描述甚伟;原在黄巾张宝部下为将,张宝死,啸聚山林。他多曾与某说将军盛名,恨无门路相见。”关公曰:“绿林中非豪杰寄迹之处。公等此后可各去邪归正,勿自陷其身。”元绍拜谢。
甘夫人曰:“叔叔自离许都,于路独行至此,历过多少艰巨,何尝要军马相随。前廖化欲相投,叔既却之,今何独容周仓之众耶?我辈女流肤见,叔自考虑。”公曰:“嫂嫂之言是也。”遂谓周仓曰:“非关某寡情,奈二夫人不从。汝等且回山中,待我寻见兄长,必来相招。”周仓顿首告曰:“仓乃一卤莽之夫,失身为盗;今遇将军,如重见天日,岂忍复错过!若以世人相随为不便,可令其尽跟裴元绍去。仓单身步行,跟从将军,虽万里不辞也!”关公再以此言告二嫂。甘夫人曰:“一二人相从,无妨于事。”公乃令周仓拨人伴随裴元绍去。元绍曰:“我亦愿随关将军。”周仓曰:“汝若去时,人伴皆散;且当权时统领。我随关将军去,但有住扎处,便来取你。”元绍怏怏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