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母又点头称是。
姜母忽转过身子,问道:“莫非是汉室宗亲,中山靖王以后,当明天子皇叔刘备刘玄德乎?”
姜维单独转回房中,一夜无语。夜深人静,李氏思念亡夫,本身何尝不是思念上一世的亲朋老友呢。自古黯然销魂者,唯别罢了矣,终觉不美。
姜维当下点头道:“母亲既有此意,儿也不肯祖宗蒙羞。此事就此定下,待儿细细运营,以保万无一失。”
先祖以汉室忠臣自居,而姜维此时却效命于曹魏,难怪被骂不忠不孝,只是眼来世道如此,他们孤儿寡母又能有甚体例?
姜母思考半晌,游移道:“传闻我天水姜氏先祖睢公不苟谈笑,寿至八十,白发童颜,与你所说之人,到是有些类似……”忽又惊奇道:“莫不是是先祖公托梦?我儿,你在梦中还见了甚么了,快快道来!”
姜维心中暗笑奇策得售,面上却装出瞠目乍舌的神采,半晌方道:“本来如此,若非母亲指导,儿几乎误了大事。”
姜母面露体贴神采,皱眉道:“梦有预报休咎、探知祸福之用,我儿梦境奇特,必有所指,且细细说来,为娘也好为你参详一二。”
姜维闻言,如蒙大赦,回身关上房门。尚未走远,模糊听到房中传来感喟之声。
姜母端坐正色道:“先祖之志岂能轻违。你身为姜氏后辈,当以门楣家声为先,莫觉得娘为意。何况我儿技艺高强,姜文姜武两个也是靠得住的,有你们在身边,为娘不怕。”
姜维搔搔头,道:“倒是未曾明言,只是叫儿昂首张望星象。他说完这句话,西边忽刮来一阵风,众先祖公便一一消逝于风中了。儿也从梦中惊醒,起床昂首看天,百思却不知奥妙安在,故而感喟,不想惊扰到母亲,当真不该。”
上一世的知识奉告他,北斗星在分歧的季候和夜晚分歧的时候,呈现于天空分歧的方位,所之前人就按照斗柄所指的方向来决定季候:斗柄指东,天下皆春;斗柄指南,天下皆夏;斗柄指西,天下皆秋;斗柄指北,天下皆冬。
姜母闻言,快步走到床边,运起目力,往天上眺去。
姜母闻言大惊失容,重重跌坐在凳子上,过了好半晌,方幽幽道:“我儿自小苦学兵法技艺,寒暑不休。退隐后与羌人大小十余战,每战必身先士卒,不避刀箭。远的且不说,上月自武都迁来的羌人反叛,若非你领兵弹压,三日而定,此时天水应已是在水深炽热中了。你保境安民,州中郡中屡有嘉奖,先祖如何说你是不忠不孝之子啊?”
不过想到本身身负重担,心中又稍稍安宁了一些。
姜维假装着张望一番,答道:“斗柄所指,南边无疑。”
姜维端坐正色道:“刚才儿梦见一群人摆布分立,当中一名乃是武将打扮,须发皆白,神采庄严,手持我姜家独传的八面威风枪,直唤我为姜家小子。”
姜母天然点头称是。
“本来如此,你瞧这北斗七星斗柄所指之处,倒是何方向?”姜母又问。
仲奕是他父亲姜冏的表字。姜维闻言一愣,不知该如何作答,顿时呆立无语。
姜母惊呼一声,再说不出话来。
只见苍穹漆如墨染,群星皆黯,只北斗七星长明仍旧。
姜维又道:“此事奥妙,倘若泄漏,则是满门伏法之罪。母亲明日作息当一如常日。便是杨姨那边,也不要流露分毫。只等儿筹划妥立便是。”
但他旋即又做出难堪神情,游移道:“只是刘皇叔远在蜀地,距此千里之遥,大战方歇,路上毫不承平。儿实不肯母亲以身犯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