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姜维这般体贴于她,关银屏倏忽破涕为笑,展颜道:“只消待在三哥身边,我只觉便是有天大的难处,也算不得甚么。”
她眼下正伏于案板前谨慎翼翼地包裹着饭团。
“关银屏……关平……真是风趣。”
入厅以后,姜维关紧流派,走到关银屏身侧,用手指导了点她的脑门,佯怒道:“离家出走,是为不孝;假扮兄长名字,是为不敬,你说你这脑袋到底在想些甚么?诚恳交代,为何要混入军中!”
关银屏挺起胸膛,高傲道:“我自小受父亲调教,十八般技艺,皆会上一点。”
又把玩一会儿,她将鞭索一圈圈缠于腰间,欢乐道:“方才三哥不是说借用大兄的名字是为不敬么,那么自本日起,我便不再叫关平了!”
关银屏应了一声,忽一拍腰间的鞭索,眉眼上挑,很有些小对劲道:“既蒙三哥赠送宝贝,自本日起,我便是平南将军帐下一员保护,大号关索是也!”
他念及此处,又是恼火,又是担忧,提步就往伙房行去,留下大宛马依依不舍,不竭打着鼻响。
姜维面上无法之色更盛:“转头我着姜文替你找件称身的盔甲,兵战凶恶,你定要穿好甲胄,以防流矢乱箭……对了,可会甚么趁手的兵器么?”
只见关银屏伸直着脑袋,面色通红,忽吐了吐舌头,装出一副不幸兮兮的模样,灵巧道:“银屏……银屏见过三哥。”
关银屏接过,细细抚玩一阵,面上已是笑靥如花:“这条鞭索非常趁手,小妹谢过三哥!”
伙夫长顺着望去,待认清主将所指之人后,忽换上一副笑容,笑道:“本来将军问的是关平啊!此人是工匠营的一员小厮,颇能做一手好菜,合营南下后经常过来帮手。他又说是将军的老乡,晓得将军口味,小人便自作主张将他留下,专门替将军筹办饭食。嘿,还别说,自打用了此人,将军这每日胃口也好了,饭量也增加了,每次送返来的饭盒都吃用得干清干净,小人看了,不知有多欢畅……”
姜维见了,愤怒之余,心中又涌起一丝打动:“本来一起上适口的饭菜,竟是她为我筹办的……”
想到这儿,姜维悄悄叹了口气:“这几日你就充作我的保护,待在这间大厅中,哪儿都不准去,更不成泄漏本身的身份,可听明白了么?等大战结束,我便派人送你归去……”
姜维点了点头,自床榻后取出一条精光闪闪的鞭索,递于关银屏,同时道:“此鞭索乃是我自西凉胡人处赢来的,是由牦牛皮筋所制,软硬适中,中间镶嵌有金刚石碎粒,最是锋利,颇是件宝贝。我不善使索,本日便将此物赠你防身吧。”
待目送伙夫长低头沮丧分开后,姜维长长吐了口气,负手蹑步到关银屏身后。
就在此时,忽闻背后传来一声低喝:
顿了一顿,又道:“念你初犯,且并忘我心,着你自去霍记室(霍弋)处领军棍十计,觉得惩戒。”
伙房占地不过三分,粗粗用一块篷布挡住,内稀有十人,或劈柴,或烧火,或切菜,或烹调,皆正卖力地为雄师筹办饭食。
说罢,大步朝大厅行去。既被发明了,关银屏也不再回避,只得亦步亦趋跟在姜维身后,冷静随行。
他只道主将是来催饭的,忙解释道:“因要筹办俘虏的饭食,故而本日稍晚一一些,不过再等半晌就好……”
伙夫长听得面色惨白,大汗淋漓而下,好半晌,终究佩服道:“将军经验得是,小人…小人愿受科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