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贞拿了钱返来,放在戏志才身边,陪坐在侧,旁观他们博戏。
“卿何日要再出城行县?”
荀贞往棋盘上看,儒服少年这边的棋子中,走在最前的阿谁只差两步就能竖起为枭了。他再看戏志才和儒服少年身边的竹筹,戏志才身边两根,儒服少年身边三根。这个骰子若转为二,儒服少年就能竖棋为“枭”,戏志才这局便就输了。
……
荀贞和戏志才在屋内说话,互叙自前次别后的经历作为。坐得久了,薪烛烟味呛人。
茕即骰也。“枭棋”是棋子的一种。博戏的弄法是棋局分十二道,对博两边各有六个横放的方形棋子,名为“散棋”,当棋子行至规定的位置,便可竖起,名为“枭”。又有圆形棋子二枚,一黑一白,名为“鱼”,置於棋局两端当中的“水”中。棋若成“枭”,便可入水食“鱼”。吃掉的对方的“鱼”名为“牵鱼”。每牵鱼一次,获得博筹两根,牵鱼两次,获得博筹三根。先获博筹多者为胜。博筹共有六根,若全数赢到手,则是为大胜。
“此话何意?”
酒菜齐备,戏妻仍不出厨房。当世礼俗,如果通家之好,老婆当然可与客人同席用饭,但遵循礼节,不出来也是应当。荀贞是客人,不好说甚么。戏志才也不提,几次劝酒。
“然也,只是随后就出城了,明天傍晚才返来。”
戏志才这回在家。
戏志才也没拦他,更没因他现在是督邮而就窜改了对他的态度,只说道:“快去快回!”
戏志才说道:“月朗无云,夏风暖人,不若移座院中。”
荀贞入屋,与那三人浅笑表示。坐在棋盘左边的粗衣青年往边儿上挪了挪,给他空出了点位置。荀贞也学他们一样,盘腿坐下,探首旁观。
“卿不是欲治郡北么?”
戏志才坐下身子,唉声感喟。他的赌资都在身边摆着,未几了,只剩四五个钱,拿了两个递给了儒服少年,对荀贞说道:“一局两钱。所存未几矣!卿可取钱囊与我。”
儒服少年大喜,将剩下的最后一根博筹抢在手里,手舞足蹈:“戏君,你输了。”
儒服少年、两个麻衣青年闻言惊奇,又想要起来施礼。荀贞忙将他们拦住,笑道:“四海以内皆兄弟也。志气相投便是兄弟。我亦好博戏,与诸君恰是志气相投。万莫多礼。”戏志才也是一愣,说道:“是你前次来找我时任的督邮么?”
“卿傲慢少礼,我为北部督邮,位在朝右,卿命我取钱,如呼僮仆,而刚才在令妻前,卿却低眉扎眼,气不敢出,恭维奉承之态如鼠事猫。莫非是卿有专诸之疾?”专诸,春秋之刺客也,有万夫莫当之气,然却惧内,当街欲与人打斗,闻妻一呼,即回。人问何故?他答道:能屈就於一个女人部下的,必能伸展在万人之上。――荀贞这是在嘲笑戏志才惧内。
荀贞刚进门,就闻声一阵鼓噪大呼。他边与戏妻说话,边往屋里看。屋门没关,三四小我围坐地上,正在博戏。荀贞哑然发笑,心道:“这戏志才还真是嗜赌如命。好轻易在他家找着他一次,还是在与人博戏!”
荀贞大吃一惊,“欲治郡北”之事除了昨夜太守府堂上的几小我晓得,荀贞连唐儿、宣康、李博都没有说,戏志才从何晓得的?
儒服少年问道:“足下才回舍中换掉官袍?叨教,但是在县里为吏么?”
两人酒足饭饱,把案几搬到一边儿,重新落座。
他老婆恍然大悟,想道:“是啦,夫君与荀君久未相见,今晚必会畅谈,故此没留他的那几个朋友。他的那几个朋友想来也是因不欲打搅夫君与荀君叙谈,才没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