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荣不安地说道:“荣是个粗人,不敢乱言,还是请董君、牛君说说吧。”
“胡君推恩布信,能得将士死力,当然知兵,然似非猛士。”
荀贞当然是支撑段煨的定见,他说道:“今黄巾大部已平,张角、张梁身故,所余者唯下曲阳一地、张宝一人,若坑杀降者,下曲阳贼必畏死,畏死就会死战,死战城就难克,不如释降、抚城。王旗北指,当以仁声开路。”
宗员、胡轸等表示附和。宗员说道:“牛君所言甚是!将军,这等冥顽不化的贼寇,留下来还得他们衣食,还得安设他们,不但费事,并且会成后患。干脆杀了洁净!”
荀贞立在帐外,看着他拜别的背影,含笑抚髭。
徐荣莫名其妙,明天被荀贞原因地吹嘘一番他就感觉奇特,今儿又被荀贞接着吹嘘,说他是甚么“西州豪杰”,又说他甚么“连日攻城功居贵部第一”,这捧得太高了,对他另眼相看的意义太较着了,他固然不知荀贞这是出於何故,却也感觉奇特,扭脸看了眼董、牛辅等人,董、牛辅不乐意荀贞说徐荣功居西凉铁骑诸部的第一,可此时在帐中却也总不能当着皇甫嵩的面与荀贞争辩,不能争辩,胸中又不满,皆黑沉着脸。
荀贞是皇甫嵩的爱将,军功赫赫,连张角都是被他麾下的辛瑷斩获的,威武善战之名早就远播,兼之又是荀氏后辈,出身驰名的士族,因此他固然只是一个千石的别部司马,但在汉虎帐里却很有影响力,他高看徐荣、藐视牛辅、胡轸等人的事情乃至都传到了皇甫嵩的耳中,可见这会使牛辅、胡轸等有多愤怒。若只荀贞小觑他们也就罢了,现在连刘邓、典韦等也都藐视他们,牛辅、胡轸等的肝火是越攒越多,只是论职位,他们的官职高不过荀贞,论动武,荀贞麾下懦夫浩繁,他们又没有掌控,这口恶气撒不到荀贞的身上,不免就迁怒徐荣。
董说道:“段公、荀司马言之甚是,我也感觉该这么做。”
有人建议干脆屠了,筑成京观给下曲阳看看这就是不投降献城的了局。有的人反对,以为这太残暴了。建议搏斗俘虏的有宗员、牛辅、胡轸等人,反对的有傅燮、段煨等人。
又在次日军议参议如何措置俘虏的时候,荀贞碰到了第二个机遇。[]‘
他转面向皇甫嵩,言切诚心肠说道:“将军,冥顽不灵的贼寇都已经投河死了,这些没有投河他杀的大多是被贼兵裹挟的姓,姓何辜?怎能屠之?上天有好生之德,将军千万要开恩,不成轻言屠之也。若屠之,恐有伤天和。”
军议罢了,出了帐幕,荀贞特地在帐外等了会儿,等的徐荣与董、牛辅、胡轸等出来,他笑对徐荣说道:“前日击贼,在疆场上看到君横矛跃马、率部进击、所向披靡的风采,让贞非常的倾倒,只是因为此前与君并不了解,故此不敢冒昧地聘请你,现在广宗的战事已经结束,贞邀了三五亲朋,今晚在贞帐中设席,君若不弃,请来赴宴。”
荀贞笑道:“董公部下猛士如云,……。”转顾摆布,见插手军议的诸部将校大多尚未远走,有的在号召亲兵过来,有的刚从帐中走出,因用心放大声音,问傅燮,“然以司马观之,那个最勇、最知兵善战?”
牛辅哼了声,说道:“我也是个粗人!”
徐荣呆了一呆,心道:“董、牛辅诸人或为董公亲族,或为凉州大人,这位荀司马却都不聘请而只聘请我,这……。”人皆有好名之心,被荀贞如此看重,劈面聘请赴宴,徐荣固然感觉奇特,可未免亦心中欢乐,见董、牛辅等冷着脸脚不断步直往前走,他略迟疑了一下,又心中想道,“我非凉州人而被董公重用,在董公军中本就遭到架空,荀司马虽宠遇我,这宴席我倒是不能去的。”因委宛地说了两句,婉拒不去,急仓促追逐董、牛辅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