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荀贞主车的四周,又有原中卿、左伯侯等带亲兵紧紧保护跟班。典韦没有回营,披甲持戟地徒步从在车边。
荀贞点头称是。两人站在车前,等未几时,江禽带了李骧返来。
“噢?你还学过《易》?”
他性本通脱,方才的高雅之辞是勉强为之的,此时大喜之下,险露欢笑,强自按捺住,答道:“骧幼年时学过三年《易》,学过三年兵法。”
两人各故意机,虽各痛恨对方,却不敢违背荀贞的号令,勉强对揖了下。
江禽是他的旧人,李骧是厥后的降将,他固奇李骧之才勇,却不能厚新薄旧,伤了故交,因从车高低来,拍了拍江禽的胳臂,调笑似地说道:“伯禽,非卿之错,无以显李骧之能。李骧应当感激你啊!你去把他找过来,我叫他今晚多敬奉你几椀酒!”
北门四周里中的楼上,邯郸相、邯郸荣等旁观荀贞车驾回城。
李骧身长八尺,虎背狼腰,确是一个猛士。
“备车?”
江禽心道:“明天我屈己俯身,主动找他这个降虏,好言好语地请他不要把昨日之事别传,他默不作答,使我不得不向荀君自陈错误,并违背己意,愿意肠把他保举给荀君。荀君仁厚怀旧,固未是以见怪於我,但是却也已损我名,经此一事,也不知荀君今后还会不会重用我。他倒好,却竟是以得了荀君的喜爱!与他‘亲善’?哼!大丈夫岂有忍气吞声,怀侵怨而不决之者?”
荀攸应诺。荀贞正要和他往车厢里去,却瞥见了江禽,见他立在车边没走,颇是奇特,叫他过来,问道:“伯禽,为何不带部归营去?立在这里何为?”
“骧习骑射槊剑,又三年,大有成。”荀贞麾下勇将云集,许仲、典韦、刘邓、陈到、江禽等等诸人无不是英勇之士,李骧却敢在荀贞面前夸口说他习骑射槊剑三年,大有成。
荀贞亲将之扶起,退了半步,高低打量他,笑道:“雄浑威武,虎体熊腰。”
李骧说道:“骧笨拙,性轻浮,学《易》三年,无所成。习兵法,又三年,自发得小有成。”
诚恳说,荀贞虽不喜好乘车,但却也不得不承认二千石汉吏的出行仪仗的确威风凛冽。坐在车上,他想起了数年前他为繁阳亭长时,那一年太守阴修行春至繁阳,他到亭界驱逐,阴修的仪仗车驾与他现在普通无异。短短数年,他从亭长一跃为比二千石,也算异数了。
学《易》三年无成,习兵法三年小有成,荀贞听他说得风趣,想起了宿世见过的一个笑话:“先生初习武,无所成,后经商,亦无所获,转学歧黄医术,执业多年,无人问津,忽一日,先生抱病,试自医之,乃卒焉”,乃笑问李骧,说道:“卿习《易》无成,习兵法小有成,那么,卿可有‘大有成’之艺么?”
“是。”
李骧当年在顿丘轻财好客,交友轻侠,亦是一县强侠,自降荀贞以来,频频遭到江禽等人的轻辱,早就衔恨,忿忿不平,欲报此辱了,明天他还以此来鼓励过他部下的降卒。
荀贞壮其豪言,笑道:“谚云:‘遗子黄金满籯,不如遗子一经’,此话放在承平时节固是不错,然今海内贼乱,百姓倒悬,廓清宇内、为天子安天下,倒是《易》不如兵法,溃阵陷敌、为处所平贼寇,则是《易》不如骑射槊剑。卿既知兵法,又骑射槊剑大有成,那么处在现在之世便就如鱼得入水中一样,恰是卿昂扬进取之时,当自勉之,以取功名、荣族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