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
许仲、刘邓、程偃等诸来宾昨晚根基没睡。这时见荀贞醒来,程偃端了盆水过来。水很凉,荀贞撩着水往脸上拍了几下,打个激灵,抖擞了起来。
他正要开口,城外一阵混乱的喝彩。
在东城墙上守御的郡兵共有八百余人,分为十二个屯,每个屯辖前、后两队。队将以上军官计有三十六人。“队将”,即队率,又被称为“士吏”。
正在往护城河方向活动的攻城黄巾停下了脚步,一边给他们让开路,一边也都高举兵器喝彩雀跃。
杜佑骇然,用手指指着此中一个,说道:“那是孔君!郏县沦陷了么?”
……
又按规制来讲,队将官秩“比百石”,屯长官秩“比二百石”。荀贞现为兵曹椽,官秩是“百石”,高过队将,低於屯长,按理说没有权力批示屯长,但是,郡兵不属中心直辖,而是归郡中管带,又多是雇佣来的,其长官虽也以队将、屯长为名,实不能与真正的队将、屯长比拟,又且荀贞此时是代表太守利用兵权,是以别说“屯长”,就是部、曲的长官“校尉”和“军候”也得老诚恳实地服从他这个正儿八经的“郡朝命官”批示。
贰心道:“本郡十七个县,十七个县令长,能有一半肯守城不逃已是可贵了。……,襄城县,唉,也不知李家如何样了。”这个“李家”自是指的襄城李氏,李膺的先人李瓒、李宣等。襄城县既然沦陷,他们怕会有伤害,只但愿黄巾士卒看在李膺天下名流的份儿上,能饶过他们。
三十六个军官,年纪不一。年青的三十来岁,大哥的四五十岁。对他们的秘闻,荀贞早体味清楚,大多出身处所豪族,也有几个是贩子轻侠的出身。和郡兵多为贫家子分歧,队将、屯长算是“中层军官”了,因此大部分的出身都不错。对贫家子来讲,这是不公允的;但对荀贞来讲,特别对眼下的守城来讲,这倒是无益的:地主豪强和造反的农夫之间存在着天然的对峙,起码不必担忧这些军官会临阵叛逃。
杜佑答道:“像是人头。”
“玉郎,何出此言?”
这会儿,天赋蒙蒙亮。
明天,黄巾军差未几三四万人,明天早上六七万人,只一个早晨就多了两三万人。
荀贞转转头,重往城外看去。
一人说道:“我昨晚值夜,看得清清楚楚,波才的将旗压根就没有动,也没有一个贼兵分开,他们如何攻陷的郏县和襄城县?”
除了北城墙因为临河,黄巾军没有驻扎士卒,三面城墙外都是呼声如雷似浪。
“不然。襄城县定已不保。”
荀贞没有下城,枕着佩刀,裹甲露宿城头,一夜被惊醒了七八回,最后好轻易朦昏黄胧睡着了,又感觉仿佛不竭有人在他身边走来走去,也不知是在做梦,还是真的有人在他边儿上走来走去。他尽力想展开眼,但累了一天一夜,实在对抗不了睡魔。
“还用说,必是有县城被妖贼攻破了,那竿子上挂的显是人头。”插嘴的是辛瑷。他耐不住夜北风冷,昨晚和荀攸、戏志才、钟繇、杜佑等一样,去城下睡了,刚上到城头。
荀攸、戏志才等人站在城堞边儿,听到动静,扭过甚,见他起来了,也没挪脚,表示他快来城边观敌。
荀攸已经细心察看了一会儿。他摇了点头,说道:“没那么多,不过六七万老是有的。”
周遭几十里,入眼之处,尽是一片片、一簇簇衣衫褴褛、额抹黄巾的人群。
“襄城县若没有沦陷,顾丞、谢尉又岂会皆亡!”一县当中,长吏三人,县令(长)、县丞、县尉,只要这三个长吏是由朝廷任命的,因又被称为“命卿”。城池如果没有失守,不会三个命卿里死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