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官徒,顾名思义,即在铁官(官办炼坊)里处置开采矿石和冶铁出产的刑徒。
当闻知沈驯遣人去洛阳送信时,荀贞因有“大不了逃亡弃官”这个最坏的筹算在,还不是过分严峻,但是现在,在不测埠问出了沈驯竟然还派了人去铁官和自开的炼坊里集结铁官徒以及自家的铁工后,他的手一下就握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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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禽觉得他说的是求援信,忙从怀里取出,呈交上去,说道:“三郎看过了,这封就是沈驯的求援信。”三郎,是轻侠中识文断字的一个。荀贞点了点头,接过来,也没看,问阿谁信使:“你情愿借给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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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如荀贞所料,那信使出来不久后,沈家的宅门缓缓翻开了,出来一人,倒是沈容。
“我也不难堪你,只借你一样东西用。”
江禽咬牙说道:“这沈驯竟如此胆小妄为!荀君,请你命令吧,禽请为前驱,这就杀出院中,取了他的人头,吊挂城楼!看有哪个炼坊的铁官徒敢进城半步!”
“不是。小人听家君说过,铁官里共有吏、卒、徒两千余人,分在两个炼坊。”
荀贞招揽来的这些轻侠悍勇者居多,心机周到者未几,江禽是为数未几的一个,也是以,荀贞才把反对信使的事儿交给了他去办。他也的确办得不错。不但很快就把信使抓来了,还很细心地持续遣人搜刮。荀贞表示程偃、刘邓把这个信使拽起来,打量了两眼,见他发髻混乱,鼻青脸肿,显是吃了很多苦头,说道:“足下既被沈驯委以送信求援的重担,想来定是沈驯的亲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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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长年与伤害、铁、火、炼炉爆炸打交道,本身又是刑徒,朝廷对他们的管束又是非常的严格残暴,这铁官徒的剽悍逃亡可想而知了。
荀贞也不等沈容,带了许仲、刘邓两人,举头大步,直奔沈家宅院。
许仲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就惊人。
“全部颍川郡,只要阳城有铁官,偌大一个铁官,只要这二十多个铁官徒?”
“记得。”
戏志才拉住荀贞,附耳说道:“今君出院,是奇兵也。奇者,险也,以少敌众,非快不能制胜。出来后,不要和沈驯多说,寻着机会,直接将他拿下就是!”退后一步,肃容整衣,厉声对沈容说道,“还印绶、打消调令,用不了多长时候。你奉告沈驯,如果半个时候后,还不见督邮出来,我就放火烧宅了。”
刘邓等人在西乡别院这一年多,荀贞不但厚养他们,有求必应,且施以恩德,推赤忱入他们的腹中。世人早对贰心折口服,心甘甘心受他差遣。闻得荀贞此言,刘邓满脸通红,忸捏惶恐,忙从地上跳起,转回荀贞身后,不敢再说话了。许仲、江禽、程偃诸人也静了下来。
“是,是。”
“你的家君或许晓得。记着,我说的是‘火将至矣’,不是‘祸将至矣’!荀子曰:‘行岔路者不至,怀贰心者无成’。我言尽於此,请他细心想想罢。”
“有家君的族人,有来宾、奴婢,有从市上炼坊里召来的铁官徒。”
“不、不晓得。”
“以是?”
“铁官徒?”荀贞心中一动,暗中想道,“难怪院中的那些壮汉不似平常侠勇,本来是铁官徒。”
刘邓嗔目叫道:“便有六十多人,便有高墙坚门又如何?不快点把沈家打下,取下沈驯的人头,吊挂城楼,恐吓来者,难不成,还要坐视等那几千铁官徒进城么?”
他指着沈家宅外堆积的柴火,建议说道:“荀君,这沈驯怕是不好被压服的。不过,戏君说的也不错,这沈家内有人守,外有高墙,确切也不好速战持久。以我之见,也不消去压服他,也不必强攻,不如干脆再汇集些柴火来,一起扑灭,投入墙内,把这沈家一把火烧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