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种谷。农令云:“四月立夏后,时雨降,可种黍禾,谓之上时”。黍、谷、糯稻、冬麦、胡麻、大豆、小豆等等这些常见的农作物都是立夏后种的,而从本年立夏以来,老天爷一滴雨都没有降过,再这么下去,恐怕太守也要来阳城了,不是行县,而是去嵩山求雨。
两处铁官,一在负黍聚,一在营里。负黍聚位在阳城西南,营里位在阳城东南。沈家的私冶也在阳城东南,位在营里和阳城间。荀贞筹算先去负黍聚,再去营里,最后去沈家的私冶。
荀贞回过神来,看了眼范绳,心道:“单从停业来讲,此人像是个妙手。听他说话,似对沈驯亦有不满。我若想将铁官掌控在手中,不能只靠沈容。”决定好好地拉拢一下此人,笑问道:“那就就教足下,一天能产铁多少?”
这个数字小了很多,但才是符合真相。他果断了决计:“十万斤也够很多用处了。不吝任何代价,必然要把铁官掌控在手!”一边想,一边随口说道,“一天出铁数万斤,不轻易,足下辛苦了。现在沈驯触法身故,铁官临时全要依靠足下办理,十来天未曾落雨,气候枯燥,炼坊里又整天烟熏火燎,粉尘四飞,足下务需求多重视防疾啊!千万莫要中暑病倒了。”
“和本处差未几。”
“营里的炼坊尽管铸铁,不管开矿,故此人少。”
门外有铁卒站岗。荀贞出示了北部督邮的印绶,自报流派。那铁卒忙缓慢出来,告诉管事。
贮炭场不是露天的,炭被储存在堆栈里。数十个赭衣刑徒和绿帻仆从被分红两班,用推车运送炭块,来回穿越在贮炭场和冶炼场之间。
“有经报批。”
有的从远处河道取水,有的用辘轳从井中取水。井都在田里高处,井沿外各砌有几条石道,井水顺着石道汩汩流下,灌溉沿边地步。荀贞驻马在道边看了会儿,心道:“河远井少,地步多。这么多的郊野,只凭手提、井灌,怕是短针攻疽,杯水车薪,效果不大。”可他对此也无计可施,唯有眯着眼再望了望天,祈求老天开恩,早些降雨。
范绳叹了口气。
范绳笑道:“我既被任为了本郡的铁官丞,本郡铁官的环境我就都要把握。我不止晓得本处铁官徒的环境,营里阿谁炼坊的铁官徒环境我也晓得得清清楚楚呢。”
看很多时,打马下去,唿哨一声,号召等在不远处的小夏、高家兄弟等人径往铁官门前驰去。
“啊?……,噢,是啊。椽部好耳力。鄙人是南阳郡人,原为鲁阳铁官的主记,前年刚被迁为本郡铁官丞。”此人能从主记被拔擢为铁官丞,要么是上头有人,要么是有一技之长。
作坊区里最大的就是冶炼场了,地直立了十二三个椭圆形的炼炉,不算炉下凸字形的夯土台,只算炉身,最高的一个两三丈,别的的也有一丈多。每座炼炉相隔两三丈远,又可别离算是一个伶仃的小区,环绕炉身,又细分出了上料、鼓风、出铁、供水各个部分。
南阳铁官比颍川铁官驰名多了。天下郡国的铁官分为两种,一种是本地产铁的铁官,称为大铁官;一种是本地不产铁的铁官,称为小铁官。颍川郡的铁官介於二者间,虽也产铁,产铁量不大。南阳郡的铁官则是不折不扣的大铁官了。
范绳遥指冶铁场的侧劈面,说道:“椽部请看,哪儿本来就是造器的作坊的,客岁刚被改掉,改成了储存柴炭的库房。”
“小半个月没下雨了,再这么持续下去,会不会热死人不晓得,夏种必定要被迟误了。”
数十个铁工、铁官徒、铁奴,别离守在各自大责的炼炉四周。有推着风囊,满头大汗地往炉中鼓风的;有赤着膀子站在垒起的高台上,往炉里下料的;有严峻地察看着火候,把握开炉时候的。两个小吏巡行其间,如见到有偷懒不干活的,立顿时去吵架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