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被荀贞摈除,或者自辞去的县令长有四个,余下县丞尉、县功曹主簿、诸县各曹椽之属被摈除或自辞的亦有三十四人。总计三十八个印绶,堆了一地。
阴修点头:“卿言之有理。”
“杜佑、郭俊把从国叕那边和沈家搜出来的债券付之一炬,推功於我,阳城百姓遂对我戴德戴德。杜、郭返来后,说这是你的主张。我听元常说,许县太丘公托他的从父为介,欲招你为孙婿。囊日太丘公为郡功曹,‘善则称君’,故太守高伦赞之。卿今亦‘善则称君’,真陈家孙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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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府内,求见太守。
戏志才说道:“此次随你行县,离家已有半个月了,思念家人。我又是白身,官寺非我能进。太守,我就不见了。”
……
“阳翟戏忠。此君才学过人,能谋善断,聪明识达,王佐之才。”
戏志才说是不消送了,他又怎能够不送?到了里外,命诸人停下车马,亲把戏志才送到家中。
荀贞每过一县,都会给阴修写一道奏记,汇报一下在本地的办案环境。阴修对此早就心中稀有,但当看到这么印绶堆积一块儿的时候,还是被小小地动惊了一下,震惊过后,心生高兴,不是为百姓高兴,而是为空出了这么多的官职而高兴。
“敝宅子,在郡中又无隽誉。上计相称首要,不成等闲许之。功曹且换一职。”
荀贞伏地,惶恐言道:“贞年青气盛,在阳城擅杀六百石,自知有罪,请明府惩罚。”
荀贞带李博、宣康他们两人来,就是为了保举他俩的,趁机说道:“贞在西乡时,乡中有一贤人,名叫宣博,少从阳翟郭氏学习文法,学有所成,为我县决曹史,大哥归家,被乡民恋慕,举为父老。此二君即他之弟子,俱有才学。下吏此次行县,多赖其力。”
荀彧拜毕起家,正色答道:“彧此一拜,既是拜兄,也是为百姓拜有害刚烈督邮。”
荀贞转顾荀彧,荀彧苦笑。荀贞心道:“文若与志才友情不浅,必也已劝过阴修了。他压服不了阴修,我更不能。”不复再言。
他正要推让,俄然灵机一动,心道:“这恰是我保举沈容的良机。”因说道,“阳城主簿沈容,有才调,知善恶,大义灭亲,在国叕和沈驯这两件事上,给了下吏很大的帮忙。贞大胆,荐他继任铁官长。”
荀贞心中苦笑,晓得戏志才为何不肯来见阴修了,堂堂王佐之才,只因出身敝宅,不是王谢后辈,便不被阴修看重。
郭图说道:“明府日理万机,公文繁忙,那里有空见一个小小的白身寒士?”
戏志才笑了一笑,弹弹衣服,说道:“这番话,文若也对我说过。”
果如荀贞、戏志才所料,阴修一想通此中枢纽,立即接管了这个保举。
这是荀彧第一回如许既寂静又靠近地对荀贞行大礼。荀贞喜出望外,忽视了他的后半句,满耳朵都是他的前半句,心道:“能得文若‘拜兄’之语,此行不虚,再杀两个沈驯也值!”
“诶,事急从权。阳城之事,罪在沈驯。沈驯受国度重用,位列下大夫,不思报国恩,娇纵犯警,当卿到后,又聚众抗法,私调铁官徒,欲以众犯禁,反叛阳城,杀之犹嫌轻!我已上奏朝廷,朝廷的圣旨也到了,没有你的罪。”
荀贞心道:“这很多谢沈驯昏了头,私调铁官徒进城。要不然,擅杀六百石,按律:不杀头,我也得入狱。”拜谢阴修,说道,“贞诚惶诚恐,不敢当此赞誉。依律,擅杀六百石,不死也要入狱,沈驯又是赵常侍亲戚。目前廷不怪,反赞誉臣吏,必是因明府为臣下缓颊了。明府厚恩,贞不知何故为报。”